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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剥皮

凫栾悬在半空的手停了下来,侧过身看了一眼黎乐,见他眼中同样困惑不已。

“有古怪……”黎乐嘴巴一张一合,做了个口型。

“我去瞧瞧,你在这里等我。”凫栾亦是用手比划着,言毕,他伸手从极不情愿的黎乐怀中‘讨要’了一片随身携带的‘叶子’。

他冲那‘叶子’掐了个决,须臾间就化身成一只浑身漆黑的鸦雀,扑棱着翅膀越过墙头飞了进去。

这家院落的主人应当是当地非富即贵的身份,且看那院落便能窥得一二,光是那弯弯曲曲的回廊,便觉蹊径迷人,若不是凫栾此刻化作飞天的鸦雀,定会一进门便打不着方向了。

百尺高台,接青云而蔽日,千层曲檻,俯碧水以临风。

飘渺桂枝,拂清香于静院,扶疏槐影,移翠盖于幽庭。

凫栾亦是奇怪,方才那幽怨至极的哭声,当真是从这样一个甚是精致雅静的院落传出来的么?

他择了院中一棵槐树的枝干上稍作停顿,屏气凝神,侧耳静听,眼瞧着下面偶有丫鬟小厮模样的人经过,各个面色如常,似是并未听到这院中曾发出过那般刺耳的吟唱声。

若是只他一人,兴许会因院中的平静而觉得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可黎乐分明也听得真切,那声婉转哀恸的唱腔分明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呀!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再次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异响--

他连忙抖了抖翅膀,朝着声音发出的厢房猛扑过去。

虽然比上次来得早点,可也没多大的用,等他赶到时,屋内空无一人,而床榻上的人已然断了气,这里除了血腥气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凫栾拢了翅膀,趁机俯身仔细打量着卧榻上还‘新鲜’着的尸体--那是一具女子的身体,她的青丝散乱,白皙的手臂裸露在外,双手还紧紧地攥着绸面的被子,因着面上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看不出她的模样。

这一次,怎么会竟然是个女子?

显然,经过上次之后,凫栾对这种场面已经不再震惊,反倒是心里生出了极大的疑惑。

没一会儿,一个丫鬟端着盛满热水的铜盆走了进来,人还未到,声音先至,“小姐,该就寝了吧,翠儿来服侍你洗漱吧。”

‘哐啷--’

铜盆随着她话音刚落,一下摔到了地上,热水溅得到处都是,凫栾正想捂住耳朵,才发现此刻自己不过是只鸦雀,身侧只有一双乌黑的翅膀!

‘啊啊啊--’

下一刻,那带着震颤的惊呼声便在他预料之中爆发了出来,一时间竟震得他耳膜发痛。

“出事了,小姐,小姐被杀了,”那丫鬟破门而出,几度因踩着地板上的水而差点摔倒,“出大事了,老爷,夫人,来人啊……”

凫栾一颗提着的心随着她声音的远去,而放了下来,可还没等他再细细查看,门外的人便鱼贯而入。

他只好飞到房梁之上,且先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为首的中年妇人,一身华服,朱翠环身,此刻亦是顾不上仪态,一进门便哭得哭天抢地,才将将走到床榻边,整个人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好在她身边的丫鬟机警,一把扶住了她。

妇人身旁的男子,则要稳重许多,不过即便再稳重,也难掩双目之中的震撼与惊恐,一双颤颤巍巍的手伸出老半天才摸到那具女尸身上,口中喃喃道:“这是做了什么孽,女儿啊,你怎会……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身后的众人亦是惊得发不出声,有个别捂着嘴,差些吐了出来。

床榻上的女子面上的皮早已被剥下,血丝血管暴露在外,双眼之中的惊恐并不比在场的人弱!

血,还在一滴一滴向床下滴落,在这人满为患的闺房内发出令人窒息的声音。

“是谁,是谁夜半入我瞿府,是谁将我女儿弄成这般模样!”方才那男子几近跪坐在床榻边,终于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屋内都是清一色的女流之辈,门外的家丁不敢擅入,只得在门口朗声道:“回禀老爷,方才翠儿一说,我们便将这府中上上下下搜了个遍,并无可疑人士。”

“该不会……该不会是城中盛传的……那个……”屋内忽有一人颤声说道。

“恶鬼,对,是恶鬼,”又一人附和道,“城中接连被人剥下人皮,官府一直未曾缉拿凶手,都说是恶鬼横行……”

那男子大喝一声,“胡说,姝瑗待嫁闺中,平日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怎会……怎会碍了那什么恶鬼的眼,你们休要在这胡言乱语了!”

凫栾眉头一皱,暗想,若真如这瞿老头所言,他女儿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确同那般若无法产生交集,又怎会被她生生剥下面皮,可这手法同之前那人几乎如出一辙……

方才昏倒的妇人此刻渐渐醒来,一睁眼,顿时又哭得叫人心绞痛,“女儿啊,我的乖女儿,你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到底是被老天妒忌了么,怎么会这样啊!”

凫栾咂舌,老天忙着呢,谁有空来妒忌一介凡人的姿色,又一想,总觉得这女人说话怪怪的,自己的亲身闺女被人剥皮死得惨不忍睹,她还有心情说这番话?

忽然,人群外有两人交头接耳的声音传进了耳中,“不就是个姨娘么,至于哭成这样,看着都觉得惺惺作态!”

“小声点,这姨娘可是有法子的人,否则夫人小姐怎都在她入府之后相继遭遇不测了,你别说,这小姐的死定有古怪!”

这话勾起了凫栾的好奇,他俯身仔细看了看那妇人,确实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了,既不是妖亦不是魔,更不是被那恶灵附了身的。

不过,此事的确有几分古怪,倘若真是般若所为,她图的又是什么呢,难道她的怨念已经让她漫无目的的以草菅人命为乐了吗?

这……不可能呀,在这六界之中,谁又敢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