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仙君再上>第十七章 齐苍山

第十七章 齐苍山

云山迭迭,林海茫茫,岗峦上覆盖着蓊郁的森林,一片仙气氤氲着齐苍山。

回想几日前,凫栾偶然听闻一只灵雀同路边一株上了百年的木魅说起,齐苍山最近来了个俊极美极的男子,那男子着一身玄衣打扮,风姿俊雅,气度非凡,竟是连成日里到处飞的灵雀都直夸其非俗世中人!

凫栾暗自唏嘘,瞧那灵雀十足十花痴的模样,实在是给鸟族丢脸呀!

再说,有那么夸张么,好看的皮囊顶什么用?

凫栾饶是没见过什么美男子,但在他有限的眼界里,亦是觉得夜海倒是挺符合那只灵雀形容的那般,一想到这,他甚至连多问一句的功夫也不愿耽搁。

他并非慕那人‘美色’的名而去,只是觉得既然此人听起来像是夜海,而他又执意要同夜海讨个说法--凭什么他说散就散,说扔下他就扔下他?

就算要散,也得打个商量不是,如今他也不是非得靠着他夜海不可,但这些日子却是越想越烦闷,越想越不甘,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算了。

于是,他便径直来了齐苍山。

待他赶到时,才悔不当初为何不多问两句,谁曾想这‘齐苍山’实在大得离谱,放眼望去这连绵不断的山峦通通都归为齐苍山……

是夜,他便寻了株古柏,轻轻一跃上了枝头,枕着双手依在树干上歇息,顺便看看这漫天的繁星。

夜海来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梼杌到了此地?

可他日间在林中漫步,并未察觉有异象,非但没有异象还深觉这是处练修为的好地方--此处群山环绕,山势雄伟,山形生动活泼,其变化起伏似龙之矫健灵活,更有仙气缭绕加持,若在这里修炼,怕是比寻常之地要精炼许多时日!

漫天的星辰密密麻麻地分布在苍穹之上,星光之下出没的俱是白日里不敢现身的妖魔精怪。

“你怎这般不要脸,连着几日去偷窥了,人家连正眼都不愿瞧你呢。”

树下传来一阵说话声。

凫栾的听力本就了得,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敏锐,他正百无聊赖,此时稍有声响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我我……我不过是有些好奇,难道你就不想去吗!”

“不就是有张了不起的人皮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才不屑去呢,待我日后化人必定比他要好看许多。”

“别说大话了,等你能化成人再说,不过,你不去就不去罢了,为何还要拦着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夜里偷偷跟在我后面去了~”

凫栾撑着半身向下望去,但见两只兔子精在那争得个面红耳赤,引得他一时兴起,于是起身将双腿悬挂在树干上,不冷不热地说道:“哟,什么人皮这般勾魂,竟让你们两个兔子精在这窝里斗,说得我也想去瞅瞅呢。”

那俩兔子闻声抬头,其中一只道:“你是何人,怎可躲在此处偷听旁人说话?”

“偷听?”

“我在这睡得好好的,可是你两位将我吵醒,我还未怪罪你们,倒是你们恶人先告状了!”

另一兔子见他容貌亦非凡人,周身真气充沛,想来道行也不浅,说话便客气了不少:“他不是这个意思,性格使然切莫见怪,我们方才说的,便是这几日暂居齐苍山脚下那处破庙的另一仙君!”

仙君?

凫栾心中一喜,只是他不知,这些道行微末的山中精怪,对但凡能化作人形的,一概尊称仙君。

“那人叫什名什,你们可知道?”

方才搭话的兔子精懊恼道:“我们这等小妖,怎入得了仙君的眼,别说知道仙君名讳了,就是一句话也未曾说过。”

凫栾悻悻道:“那……他具体什么样子,你可曾瞧清了?”

“它怎会没瞧清,怕是已经深入心底了,”一开始说话那兔子精揶揄道,“就算你此刻让它画下来,只怕也是分毫不差。”

“你又说胡话了,我哪有……”

凫栾没心情理会它二人的斗嘴,打断道:“你们说的那位真身可是条蛇,且整日里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兔子精抖了抖耳朵,一脸无奈,“真身我等怎看得出来,不过冷若冰霜倒是真的!”

“可不是么,那张脸好看是真的好看,就怕是没人看了不觉得森然……”

还未等他们说完,凫栾一个纵身就从古柏树上跃了下来,他拍了拍手,笑意盈然地朝山脚下走去。

夜风徐徐,山林唰啦啦地响起来,那风似是从天上吹来,带着冷月寒星的凉意和银河的水气,冷冷潮潮的,使凡是有心的生命都会觉得此刻心情格外舒畅。

凫栾暗想,若是能在此处遇到夜海,必要他同自己道个歉,就算是从此分道扬镳,那也要好聚好散才是。

他脚下生风,一路疾驰,没多久眼前便出现了一座诡秘的寺庙。

这座寺庙看得出已经年久失修,整个寺庙遥遥望去便觉一副大厦将倾的模样,香火想必更是断了不知多久。

待他‘嘎吱’一声推开大门,更觉如此,周围的粉尘扑鼻而来,月光之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夜海会纡尊降贵住在这个破庙里?

凫栾眉头微蹙,轻叹一声,以他对夜海的了解,只怕今日要扑个空了,正想着,便听到殿后一阵几不可察的响动,他侧耳倾听,确定殿后方的确有人。

那俩兔子精说得绘声绘色,又道那‘仙君’已经一连几日出没此处,难道真的是他……

凫栾踮着脚,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殿后。

月光斜斜地照进破烂的窗棂,使得殿内呈现斑驳的冷光,透过光线,凫栾瞧见一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只看背影便给人一种风流蕴藉,温文尔雅的错觉。

“夜海,你果然在这里,当真叫我寻得好辛苦!”凫栾抱着手臂,依在墙边,声音懒懒散散,却又有一抹难以掩饰的兴奋劲。

那人忽地一怔,并未如他所愿地转过身来。

“怎么,夜海君记性不好么,这么快就将我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