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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斩首

“听说了么,前些天又是一群盗匪被取了首级!”

“不会吧,这么邪门儿,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次了,还是那地方?”

“可不是嘛,十多个强盗一个不剩,全都身首分离,四周草坪被染得血淋淋的,那片草如今都是褐色的了!”

“杀人就杀人,为何还要将他们各个的头都斩下来,这听起来像是惩戒呀。”

凫栾不紧不慢地端起面前的茶杯,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身后几名大汉正聚拢在桌子前,七嘴八舌地说着前两天发生的血案。

“唔……那就不知道了,只是,那片地就在城外不远处,近来发生了这么多起案子,越发闹得人心惶惶了,一到天黑都没人敢出城了。”

“大家也别慌,你们看,出事的全是为非作歹之徒,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为什么专挑他们下手,呵,还不是作恶多端遭天谴了,老天有眼,”其中一人啐了一口,拍拍胸脯道:“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怕它个劳什子!”

凫栾眉心一跳,握在手中的茶杯半天都没放下。

方才饮下的茶都白饮了,此刻只觉得喉咙无比干涩。

举头三尺的确有神明,可自从天界那位太子爷殒了身,这些神明们一个个最近也忙得很呀,谁有空顾得上惩戒这凡间一座名不经传的小城周边的强盗?

还用这么不体面的方式?

难道……夜海他真的在这里?

先前在他那不知名的‘老巢’刚刚醒来时,凫栾口口声声说着‘痊愈’了,其实未必,它始终觉得体内似是被一股外力注入了真气,周身的穴位并未打通,烦闷难忍,可当着夜海它不便调息,只得任由这股外来的真气在体内上蹿下跳。

可自那日强行运用内力破了结界,浑身的真气似乎终于打通了一般,只觉周身畅然,体内的灵力和真气都更加精纯有力,连着修为也嗖嗖往上涨了不少。

最为明显的便是它忽然发现自己目能望百里,耳能闻千里了!

兴许也是有了这突如其来的能力,它才能一路追到了这座名为石邑的小城。

“哎哎,兄弟们,那地方在哪?”凫栾转过身,朝他们打探道。

这一路察言观色它已将凡间的各色人等里里外外学了个通透,便是俗话说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连同打招呼的方式也变得特别接地气了。

因修为的突飞猛进,幻化成一个完整的人就不再是个问题。

羽人本无性别之分,起初它化身成人时还纠结过,到底选女子还是男子,后来细细一琢磨,突然想起曾见过赤身裸体的夜海,便觉着选跟他一样的准没错了!

就这样,凫栾摇身一变,从它成了他……

一位满脸络腮胡的男子眉飞色舞地说:“我听衙门里传出的小道消息,现场并无双方打斗的痕迹呢,凶手兴许只有一人!”

“那一定是什么世外高人了,否则怎么可能以一敌十,还都是些手上沾了血的强盗,”另一人嗑着瓜子,瞥了他一眼,“要不然就是什么妖魔鬼怪了。”

“肯定是人为的,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呀!”

“说不定是神仙下凡呢,专门来替我们这些老百姓收拾这些匪徒!”

那几人正说得兴高采烈,凫栾的声音堪堪被淹没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讨论中。

于是他起身抱着手,凑了过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朗声又问:“所以,那地方到底在哪啊?”

那几人循声抬头,不禁一怔,来人顶着张世间少有的俊美绝伦面孔,单说那如雕如琢的五官便生得让人一见便要拍案叫绝,愣是让几个粗犷的汉子看得一时忘了回话。

这哪里是凡人的长相!

“怎的,几位好汉,”不过他那放荡不羁的气质,瞬间将在座的几位拉回了凡间,“是我说错什么了么?”

“嗐,小兄弟,见着有些面生啊,”方才那位络腮胡大哥率先回过神来,干笑两声,热情回应:“就在城门外西郊十里处。”

又一人道:“小兄弟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如今那地方便是连鬼都不敢去了!”

凫栾笑笑:“初来乍到,就听说这样的奇事,又听你们几位说得热闹,也不免想去瞧一瞧呗。”

“可千万别,虽说这几个月来遇害的都是些强盗匪徒什么的,但那地方邪乎着呢,难免伤及无辜,小兄弟可别被好奇心给害了呀!”

闻言,凫栾含了满面诚挚之色,拱手道:“那是那是,哥几个说得有理,小生也不过是说说笑,怎敢一人擅闯那鬼地方,万一碰上什么可不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是夜,凫栾便只身来到了那处荒郊野岭。

寒凉的夜风,在空荡的大地上呜咽着,有种既悲怆,又凄凉的意味。

茫茫郊野亦是被夜的黑幕笼罩了,山岭、河流和树木,连一点轮廓也显现不出来。

不远处的河流声清晰得仿佛在耳边淌过,听起来像是野鬼长哭的声音。

今日夜空群星璀璨,却不见一丝月亮的影子。

凫栾缓步走在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只是这一带的野草长得实在无拘无束,已然没过了它的膝盖,使得它走起路来须得一脚深一脚浅的,显得略微有些吃力。

‘窸窸窣窣--’

眼下它的双耳灵敏无比,只一瞬间就辨出了这声音的方位,且非风吹草木之声,在这空寂的野外格外刺耳。

凫栾驻足,又聆听了片刻。

这才确定了这是个‘人’行走发出的声响,不过,这人走路好生怪异,‘他’似乎走得极慢极慢,即便八十岁的老翁也不似‘他’这般慢而不顿,可即便是位老翁,这大半夜来这做什么?

隐约间,他觉得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窸窸窣窣--’

那声音的主人正缓缓地朝自己走来了!

凫栾倏忽之间就想明白了哪里不对,常人走路无论如何总会伴随着微弱的喘息声,而那人别说喘息了,竟连呼吸声都全无!

什么玩意儿?

凫栾的头皮瞬间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