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本以为轻舞会落泪，倒是没想，轻舞只是漠然地望了她一眼，淡淡地笑了。

“哦。”然后，转身，离去，离开了扶苏的视线。

只是，轻舞没有想到，扶苏的心思竟是如此之多。

当夜诺的身影出现在轻舞的房内时，轻舞的眼底，涌起了欣喜。就在对夜诺眸底的冰寒那一刹那，幻化成了铺天盖地地悲伤。夜诺的长指，狠狠地掐上了轻舞纤细的脖子。他说，

“你怎可对苏儿说这些话。”

轻舞不知道扶苏到底对夜诺说了些什么，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去辩解。只是优雅地笑着，明媚的笑意，让夜诺的心，猛得一疼。

最后，终是放开了伤害轻舞的手，冷冷地道，

“明日，你便去开元寺吧。”

“好。”轻舞答，这，应算是放逐吧。轻舞心底幽幽地想着，竟是一夜无眠。

所以第二天，轻舞起得特别得早。

当晨曦的第一道亮光，撕破了夜的黑暗时，轻舞，将千惜从温暖的被窝里拉了起来。等了许久，接轻舞前往开元寺的轿子才来。

轻舞咬着牙，心一横，上了轿，狠下心，不去看夜诺一眼。

也许，这一别，便是后会无期了。夜诺，祝你幸福。

轿帘一落，轻舞忍了多日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跟夜诺度过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地回到了脑海中来，他，是除了大夫人和千惜外，第一个对轻舞好的人。虽然，轻舞只是他替代的棋子，可他带给轻舞的安心和温暖，却是轻舞前所未曾拥有的幸福。

爱上他，轻舞不悔。

只是，轻舞没有看到，夜诺盯着轿子远去，眸底浮起的狠凛。扶苏靠在他的身旁，纤长的手指，捏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她的容颜，不复那日的容颜。虽比不上轻舞的风华绝代，却也是清秀可人。她的嘴角堆着笑，把玩着夜诺的衣角，似不经心地道，

“表哥，你可想好了。这一下手，可没回头路可走了。”

夜诺也是笑了笑，沉沉地道，

“那就不走。”

“额。”

……

轻舞一到了开元寺，便将轿夫和夜诺派来的护卫遣了回去。

夜诺的意思，是让轻舞到开元寺思过。而轻舞的意思，却是逃离。

夜诺跟扶苏的情事，从丫鬟们的辗转中，轻舞已知道了个大概。扶苏本是夜诺的师妹，两人同拜于夜邙山玄机子门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已私定终生。后来，夜诺报仇心切，离开了夜邙山。扶苏一直在山上等了夜诺五年，最终忍不过思念，下山寻他。却遇到凶残的马贼，为保全清白，扶苏一怒，投了崖。

夜诺以为扶苏已死，心灰意冷，没想到，在柳城遇上了与扶苏长得极为相似的轻舞。于是，所有的思念终于有可以发泄的出口，所有的爱意，都移到了轻舞的身上。才有了后来的婚礼，和怜惜。

这一些，全是扶苏的。

轻舞愿意放手。她可以体会扶苏心里的悲伤，也可以明白扶苏心里的怨恨，所以，扶苏对她的报复，她不怪；夜诺对她的辜负，她也不怨。

虔诚地给佛祖磕了三个响头，轻舞带上千惜。从开元寺的后门走出，离开了开元寺，从此天宽地阔，一生漂泊。

十五．

欠下的债，是要还的。可是，到了最后，到底是谁欠了谁呢？

离开了无泪之城，离开了开元寺，轻舞带着千惜一路往北走。柳城，是肯定回不去了，因为柳城是轻舞生长的地方。夜诺发现轻舞不见，第一个寻找的地方，定是柳城。而，柳城又正好处在南方。

所以，轻舞只能往北走。

在一座边陲小镇，定了下来，用往年在杨柳苑挂牌所得的银两置了间宅子，轻舞带着千惜住了进去。后来，又变卖了一些首饰，租了间小店面，简简单单地开了间绣坊。轻舞的手艺本就好，再者千惜这丫头手也巧。因而那生意倒也红火，至少能让轻舞和千惜衣食无忧。

只是，转眼间，金秋已去，寒冬已来。轻舞平坦的小腹，已见端倪。轻舞掐指一算，那临盆的日子，竟是来年的开春三月。仔细算去，多少不过几个月的光景。

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儿，轻舞的心，不禁软了下去，眉间浮起温柔的笑意。轻轻搁下手中走往的针线，踱步出了门。

千惜念她身子不便，硬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