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妨。”离楚歌答，

“今生不能与她相依相伴，生与死于我而言，已没有了差别，和意义。只是，希望你要好好地待她。你如此地处心积虑，为得不就是与她修一段缘么，望你好好珍惜才是。”

“放心。”月终天挑了挑眉，任是何人，被人如此说教心里都不会舒坦，何况尊贵如月终天。

只见月终天衣袖一挥，逐客令已下，

“我自是会好好待她的，倒是你，往后就别再出现于她眼前了。走吧！”

顿见离楚歌的身形稍的一滞，后来，还是恢复了自然。又向月终天瞟了一眼，才缓然起身，走向了门口。正要出去时，依是不忘回头，加了一句，

“我是会走的，你别忘了你今日所说过的话。”

说完，才算真正地消失于夜色之中。

离楚歌一走，月终天脸色忽得一沉，眉目间隐晦拂过几丝残狠。千般算计，念想多年，这次与水衣的婚事，他是怎么也容不得半点差错的。不管是谁，他都决不允许丝毫威胁到他的爱情。

此番，离楚歌明显对水衣未曾死心。

所以……月终天眸色一凛，手掌紧握成拳。他该是在离楚歌丧命之前，好好地绝了离楚歌心底那些个该死的念想。

只是，月终天又哪里知道，离楚歌没有想过要破坏水衣的婚事，他只是想，水衣可以幸福。哪怕，那份幸福不是由他给予的，他也衷心地希望水衣可以幸福。

十五．

冬去春来，春暖花开，夏至秋近，漫山枫叶在辽阔的山野燃起了一片红彤彤的烈焰，染红了天际，也是染红了世人的眼眸。

水衣在红泉一阁住的那座院子，正好就靠着那座种满了枫树的凤岐山，只要将西边的窗户一打开，便可以将漫山的红霞如收眼底。

红鸢说，她在秋水霜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发现凤岐山有如此美好的一面。所以，是吉兆。红鸢意中所指，水衣自然知晓，即使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却是愿意去接受。时光荏苒，翩然轻擦，已过七年，她等了离楚歌七年，而月终天又等了她七年。

算不出，谁比谁苦，只是道，情关难过。

就在前日，祭月之城的祭月司风烟已带了月终天的聘礼前来迎亲，钦天监算出，九月初九重阳佳节正是出阁的好时日，红鸢让央着风烟等人留了下来。待到初九，才与水衣一同前往祭月之城。

而婚期也已定好，就在腊月初五。算着时间，初九起程，十月中旬也该到了，正好在祭月之城与月终天相处一月有余，腊月再拜堂成亲。果然，甚好不过。

对此，水衣口中并无异议，可是，心里却是那般的酸涩。明明她就要当新娘了，心里却是没有丝毫的雀跃与欣喜，甚至连丁点儿的期盼都没有。直到初九，红鸢的行径倒是比她还像极了新娘。

在闺阁中梳头的时候，红鸢便一直在落泪，特别是临出门的时候。抱着水衣，哭得七零八落的，任由侍剑好生劝阻，才劝了下来。后来，水衣上了轿，红鸢也上了马，才恢复了没事人的模样。

水衣出阁，红鸢自然是要亲自相送的。一送，就送到了祭月之城。

顺便，也留了下来，等待水衣的婚礼。

腊月的时候，正值冬季。只是，祭月之城的冬季与别处的不同，极少下雪，多雨。小雨，一直下到了初五那天，才放晴。居然，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自然，又有人说，是吉兆。

怎么说都是祭月之城与秋水霜的联姻，排场自然不能寒酸。月终天下令，在东临各城连摆三天的流水席，宴请各地域的平民百姓，同为庆贺他大喜。至于，祭月城中，也是灯火辉煌，歌舞升平。月终天特地请了倾天一舞的轻舞姑娘和千古一喉的歌扇姑娘前来为他的婚礼助兴。

场面，比起离楚歌和云朵瑶的婚礼，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连煌宫，也派了六宫主前来。

那时，水衣正在房内梳妆，红鸢于一旁相伴。六宫主凤羽就那么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一身华光，让周遭的灯火都黯然失色。莫说旁人，连自小伴着长大的水衣和见惯了各种场面的红鸢都愣了愣，久久未能回神。

后来，还是凤羽先开的口，她说，

“小九，你可还好？”

水衣顿了顿，没开口，泪先落，猛地就扑入了凤羽的怀中。

“六姐，六姐！”

红鸢等人，自是识趣，消声退下，带上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了七年不曾见面的姐妹两人。

水衣又是哭了许久，才慢慢停了下来。凤羽拍了拍她的背心，帮着她顺了顺突然抽起的气息，目光里荡漾的浓浓的心疼和宠溺。道，

“走了一遭，你们还是走回了源头。”

这不说还好，一说，水衣又有了落泪的意愿。凤羽是真的怕了她，匆忙拿出手帕，一边帮她拭去腮边的泪珠，一边轻声劝着，道，

“好了，都多大的人了。再说，今日你大喜，哭哭啼啼的多晦气呢！”

水衣才是止了下来。然后，两姐妹又是说好些个体己的话，直到有丫鬟来敲门，说是拜堂的时辰到了，才停了下来。

凤羽亲自帮水衣盖上了盖头，亲手送水衣出的门口。

水衣的视线被遮挡在盖头之下，看不到凤羽的表情，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表情。只是任由着丫鬟牵着，牵到了月终天的身边。

月终天的父母早已过世，所以，两人是在祠堂行的礼。

因为这次宴请的人极多，于是，拜完了堂水衣便被送回了新房。月终天则是要前往偏殿，招待各地域的君主和前来的皇亲贵胄。一闹，就闹到了下半夜，饶是月终天的酒量极好，也禁不起那般豪饮，回到房中的时候，脚步已现虚浮，脸色也呈通红。

水衣只好自顾拉下盖头，起身从小厮手上扶过他，将他扶到一旁的床上。本来，这新房之内，还有好些礼节要行的，因着城主大人这么一醉，这倒好，全省了。

水衣招了招房内候着的丫鬟，想让她们出去带盆清水和几块热毛巾，不料，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躺在床上的月终天一下子拉入怀里。也不知道月终天是真醉还是假醉，抱着水衣，不停地在水衣耳边喃喃自语，

“小九，我会对你好的。”

惹得一旁的丫鬟羞红了脸，匆忙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月终天这才放开了水衣，坐了起身，目光清明地盯着水衣，哪里还见得到半缕醉意。

“你……”水衣微恼，撇开脸不去理他，才想起身。又被他拉入了胸怀，紧紧地拥着，言语间尽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又是患得患失的慌乱，只听得他道，

“小九，你终于是我的了。不要再离开了，以后，都不要再离开了。”

听得水衣心头微涩。伸手也去抱住了月终天的腰身，应着他道，

“月终天，我会努力的，所以，也请你努力，让我爱上你吧！”

顿时，月终天的心里好似流淌过了一道清泉，清新的凉意从心底直通头脑。软软的，甜甜的，是心下按捺不住的暗喜。总算是值得了，费尽了心思，用尽了气力，终于，换来了一个能够与她相守的机会。

浓浓的喜悦，立刻在月终天的眉角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