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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节

嫁吧!”落下时踏入院子的,却又在水衣的那个“嫁”字落下时,停住了脚步。心里的那根弦,像是被人用利刃斩断了似的,激昂的响声,震得他险些站不稳脚跟。

只好转身,不去看屋内的春花秋月。他终于,还是要失去她了。明明是他所求的,为何结果到来,他是如此的难受。宛如,锥心之痛。

如此漫无目的地乱走,居然也能遇见云朵瑶。

今日,云朵瑶穿了一件紫金色的流仙百褶裙,金色的袖口边用暗哑淡色水线滚了几朵含苞的牡丹;一头青丝,梳得是百鸟朝凰飞凤髻,十六支金色步摇在发间依数排开,发髻中间坐落的金凤,尾部镶嵌着好几颗名贵的宝石,光彩夺目,贵气逼人。

在青天白日的流光下,美得荡人心魂。

离楚歌忽得就扬起了衣袖,不知是要挡住眼前云朵瑶一身耀眼的光华,还是要挡住自己眼底泛滥的泪光。蓦地偏过头,避过了云朵瑶就要投来的目光。

云朵瑶却是不理会离楚歌这些个动作,自顾朝着他走了过来,走到,他的身旁。水袖抬起,五指投向的方向,是眼前园子开得正好的百花,

“哥哥你看,今年,这园子里的花开得真好!”

是啊,今年的花开得真是好。不仅,樱花渡的樱花开了一片,连这芳华苑的百花也开得如锦如霞。于是,离楚歌颔了颔首,衣袖放下,眸光抬起,望向了似锦的百花。

“是啊,开得真好!”

离楚歌的回应,让云朵瑶沉着的心略感欣慰。稍稍靠近了离楚歌几分,小心地挽上了他的手臂,声音,也是小心翼翼的。她说,

“哥哥,我们终究还是成亲了。我们,会幸福的,是么?”

“呵!”离楚歌转过了头,没有拽开云朵瑶拉在他腕间的手。定定地望着她,一声叹息,一声无奈,悠然脱口,

“云儿,今生今世,离楚歌什么都能给你,除了……”

“别说!”云朵瑶的长指,突然抵在了离楚歌的唇间,阻止了他就要说出口的话,

“别说,求你,即使是梦,也不要让我这么快地醒来。求你!”清丽的音色,点漾着破碎的哀怨,浮荡着几缕愁思,几抹情殇。

“云儿。”离楚歌又是一声低叹,一声苦笑。

如此貌合神离的婚姻,如此纠结无奈的结合,如此痛彻心扉的分离……他尚且,能给云朵瑶一翻自欺欺人的梦境,可是,谁又来给他一分,或是一毫的安慰、补偿,甚至希望。

幸福。自从离开了梵山,被救于鹫谷,有欠于鹫谷,他就失去了;自从,再次相遇水衣,于她眼前导演一出出浓情蜜意的戏码,他就遗失了;自从,回了香雪海,与云朵瑶成亲,他就失落了。

今生今世,于他离楚歌而言,幸福都不过是一份渴望,一份念想,一份奢望。

他,离楚歌,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拥有幸福!

十四

经过一个多月来的调养,月终天的伤,总算痊愈了。

而月终天也是到了该返回祭月之城的时候。当初,水衣是因为要照料月终天的伤,独自留下来的,红鸢那边,也就没有留人下来。所以,如今月终天痊愈了,水衣也该返回秋水霜。虽说,水衣已是答应嫁给月终天,但婚事的一切事宜还是得依着规矩来。

怎么说,水衣都是秋水霜的红泉之君呢。

不过,月终天哪里放心让水衣独自从香雪海返回秋水霜,自是亲自护送,一直将水衣亲手送回到红鸢手中。顺道,跟红鸢提及了他与水衣的婚事。

在香雪海呆了两个多月,回到秋水霜时,已是盛夏。仓木郁郁,蝉声鸣鸣,池子里莲叶碧绿花影翩跹,恰巧又开了一枝一茎双蒂的并蒂莲。红鸢认为,这是吉兆,也不等月终天将与水衣的婚事细细道明,就已经将他给轰了出去。

说是,让月终天定好时间,来迎新娘就是。

月终天心里虽是诧异,却也是痛快,难得红鸢没有借机报复刁难于他。不过,他心里只怕,怕水衣会再次逃了他的婚。

于是,临走的时候,月终天冷凝着一张俊颜,颤颤地拉着水衣的手,眼巴巴地瞅着水衣。怯怯地问道,

“小九,这次,你不会再逃了吧?”

水衣心里一滞,不免生了些愧疚的情绪。忽得点了点头,另一只手覆上月终天裹着她手掌的手背,答得很是认真,

“只要你娶,我就嫁。我等你。”

一句“我等你”让月终天的心,安定了下来,欢笑着与水衣依依作别,才是跃上了高耸的马背。

离开秋水霜,月终天一行人一直向东边行走,走了数日,终于进入了东临地界。

到达别馆的时候,天色已暗,月终天等人只能歇下了脚程。

平日里,这别馆都是冷冷清清的,今夜因着月终天的到来,热闹了不少。灯火辉煌,丝竹悦耳的,喧闹个不休。城中的大小官员知闻城主驾临,纷纷前来拜见,这么一闹,月终天回房休息时,已是半夜时分。

月终天就寝时向来不喜有旁人在,所以,就退了要随行伺候的下人,只留了护卫在门外候着。屋内早已有人点了灯,月终天走进去,朝着软榻的位置径直躺过去。今晚,他喝了不少的酒,不至于醉,可头脑还是有些昏沉。

头,刚刚靠下榻上的枕头,月终天缓缓闭上了眼睛,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斑指,心里有了另一番思量。自从出了香雪海,月终天便是发觉有人尾随着他们,不用想,月终天自是知道来人是何人。本以为,那人会在他离开秋水霜后现身,不想,能忍这么久。

眼看,他们就要回到祭月之城了,那人竟是还不现身。

月终天是有些按捺不住了,仍是闭着眼睛躺着,却是悠悠地开口,

“从香雪海一直跟到此,莫非,你真想跟着本主回到祭月之城不成?”

话才落,便见房内隔开内室与外厅的水晶帘子被微微撩起,一黑衣男子踏步而出,正是离楚歌。

“好能耐。从香雪海一直跟到这儿,本主该是夸你耐性好呢,还是取笑你胆小呢?”慢慢地睁开眼,月终天单臂撑起身子,半身仰起,侧躺于软榻之上,似是有意无意地玩弄着拇指上的斑指,有些玩味地打量着现身而出的离楚歌。

离楚歌并不理会他,径自走到了他眼前,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淡然开口,

“你和她的婚期,定了么?”

“嗯哼!”月终天点了点头。

“能,再求你一件事么?”离楚歌继续道。

“且说。”月终天再次点了点头。

“这辈子,都不要负了她。还有,好好地,好好地照顾她!”

“哈哈哈!”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月终天开怀地笑出声来。手指指向离楚歌,敛去笑意,神情恢复了漠然,才道,

“本主还以为,你会跟本主要解药呢?”

“哈哈哈!”这回,到离楚歌开怀大笑出声,

“怎说我离楚歌都占着仓郊大陆四大君主的一个主位呢,岂会贪生怕死,丢了我雪海之君的身份。”

“其实,”风牛马不相及的,月终天接下离楚歌的话道,却又在临了顿了顿,才继续,

“那魂雨花是无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