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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节

道,

“侍儿,去取珍珠弦。”

“君上。”侍剑猛地跺了跺脚,硬是杵着不动,撅着嘴巴跟水衣倔着,

“我不去。”

侍剑这出让离楚歌瞧着着实有些眼疼,可不好说什么,只能干坐着。只见水衣缓缓搁下了手中的茶盏,深深望向了侍剑,道,

“上主来了,本君就算不得你的主子了?”

“婢子不敢!”跟了水衣这些个年头,水衣那些平静下的恼意,侍剑自是清楚。立即就福了一礼,怅然道,

“君上莫生气,婢子去取就是。”

七.

拗不过水衣的侍剑,也只能抱着珍珠弦,跟着水衣前往了云朵瑶的倾月小筑。

云朵瑶正在安眠,海棠春睡的模样煞是好看。似乎是感觉到了离楚歌的靠近,闭着的眼眸忽得睁开,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瞳,皎洁若月华清辉,又璀璨似夜空明亮的星子。先是有些惊喜地望了一眼离楚歌,后才望向了堂下的水衣,声音柔柔的,就想像碧湖荡漾的清波,

“自从那晚领略了君上的琴声,便是耳馋得紧,嗯,那个大夫又说,又说……”本是流畅的话语,不知怎得就支吾了起来。只见云朵瑶修长的玉手温柔地抚在了她平坦的腹部。顿了许久,似是寻到了合理的言辞,才是接下了停断的话语,

“我这样的身子,听些曲子极好。”说完,小脸已是一片含羞的嫣红。

水衣恍然明了,心里跟扎了密密麻麻的针,伤口不大,却疼的人揪心刺骨。

离楚歌已经走了过去,将云朵瑶推到脚下的锦被拉回到她的腰间,长指拂过她的额前落下的发丝,温声道,

“又胡闹了,夜晚风重,着凉了可怎么好?”

然,面对着那双只有在演戏之时才会对她展露温情的眼眸,云朵瑶有种喝醉的飘然。

明明知道,他温情包裹的眸底仍然是一片她触及不到的冰寒,依是自欺欺人地让自己弥足深陷,无可自拔。柔软的双臂缓缓攀上了离楚歌的肩,云朵瑶整个身子埋入了离楚歌的胸怀。小声地道,

“不是有你么!”还是传入了水衣的耳中。

水衣别过眼,不忍再看。侍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带着隐忍的怒意,就是开了口,

“婢子斗胆,我家君上身子不好,能否请两位大人快些开始?”

“刷”得一声,云朵瑶的脸色又是一片桃红。倒是离楚歌镇定,淡定地指着一旁纱帐后的琴案,漠漠地道,

“让君上见笑了,请!”

水衣也不再多话,抱过侍剑手里的珍珠弦,走了过去,落座,拨弄起琴弦,唱起了那首《月中天》。琴声徐徐流转,水衣眼角瞟了过去,不知道云朵瑶在离楚歌耳边说了什么,离楚歌领着侍剑就走了出去。水衣清然的嗓音宛然唱起,温软绵长,如曲水流觞的清寂,更似微风浮荡的飘忽,听入耳中,尽是没入骨子里的惊叹。

让云朵瑶平生添了一抹慌张。

水衣抬过眼,云朵瑶已经掀起帘子,走到了水衣的跟前。“扑通”就是一跪,螓首重重地磕到了地上,使得水衣心下一记莫名地不安,只好俯下身去将云朵瑶扶起。

不料,云朵瑶竟是抓住了水衣伸过来的手,怎都不肯起身,一边不住地哀求,

“不管他与君上有怎样的一段情缘,都请君上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饶了他?”水衣不住一声低咛,一声苦笑,继续去扶云朵瑶。

云朵瑶的头,又再次磕了下去,

“我有了他的孩子了,君上就当成全我们吧!”

有些事情就算是隐隐间已有定论,只要不说出来,那,就还能欺骗自己。水衣从来都不知道,她想要一份情,会这么的难。说不恼,不怨,不恨,那是假的,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所以,水衣冷冷地跟云朵瑶道,

“那你就继续跪着吧!”转身,回到琴案旁落座。

于是,云朵瑶继续跪着磕头。

离楚歌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大步踏了过去,扶起云朵瑶,目光在触及到云朵瑶额头上的乌青时,渐渐地冷凝。一对幽深的眸子凝聚了寒光,撇向了水衣,正要说什么,被云朵瑶拉住了衣角。几乎是哭着,云朵瑶的声音更显得柔弱,

“主君,不怪君上,是我……”话未完,云袖掩上了嘴角,褪开时,地面一片刺目的殷红。

离楚歌匆忙横抱起云朵瑶放回软榻上,从怀间拿出可紫红色的丹药喂她吞下。侧目,瞟向了水衣,

“你怎么可以这样的狠毒!”

“什么?”水衣带着询问,望向了离楚歌。

离楚歌顿时执身而起,走到水衣身旁,大力扣住她的皓腕,水袖之中一朵干枯的小花跳跃而出,枯萎的花瓣可以看出被摘下的时日的久远。

水衣猛地一把推开了离楚歌,俯身去捡落于地上的干花。小心翼翼地拭去花瓣上的轻尘,呵护如最为珍贵宝物。转过身,水衣冷眼望向离楚歌,眸底氤氲起的茫茫白雾到底没有幻化成雨泪,倾盆而下。

“往生花!”刚回到门口的侍剑自是看到了水衣手上的小花,惊呼出声。后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认真去看,原来是凝霜。

原来是凝霜,凝霜和往生,同为大陆的双绝,又是大陆的两极。只是,凝霜主生,往生主死,可两者的花形却是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凝霜花蕊中的一抹朱红。因水衣手中的小花已然干枯,蕊心的一抹朱红也早已无迹可寻,因此看错,倒也情有可原。

“浴血而生,往生渡死。往生花和血蛊的渊源,你在秋水霜呆了这些个年头会不知道么?”离楚歌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其间的怒不可解,生生寒了水衣的心,也冷了水衣的期盼。别人若是看不出她手里的小花也就罢了,他怎能看不出。

那是,那年在碧波池的时候,他亲自为她摘采的凝霜,他说,此情可待如凝霜,生生世世无相忘。

那此时,又算什么呢?

“你走吧。碍着秋水霜的颜面,本君自是不会为难你,但云儿总归是本君未来的后,往后,君上还是顾忌些好。”离楚歌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极沉重的。他当然知道,那朵干花是凝霜,只是云朵瑶既然闹了这出,他也只能顺着演下去。

事已至此,他只能借此来绝了她心头的念想,也好比三个人纠缠着痛苦的好。

水衣倒是恍若未闻,径自走到堂上,打开案上的茶盏,将凝霜搁了进去,咬破手指,洒了几滴鲜血。将茶盏递给了离楚歌。

“你还想做什么?”离楚歌微微挑眉。

“碧波池下凝霜绽,山穷水尽一命还。加上我煌宫九凤的血,该是比你的清玉续命丹还要有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水衣的嘴角保持着微笑的弧度,清泠的眸底闪烁着支离破碎的绝望。

侍剑,傻傻地呆立在了一旁。她是真的不知道,水衣竟然是煌宫的小宫主。

躺在榻上的云朵瑶,也是一颤。这个事实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是想诬赖水衣,可万万没有想到……

离楚歌最后,还是接过了水衣手中的茶盏。

水衣终于,含笑着转身,走向了门口。就在要出门的时候,临临回眸,望着离楚歌,轻轻地道,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