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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节

雪白的纱窗,推开,就可以看见正在盛开的樱花。

此时,一身着红衣的女子,正怡然自得地坐在暖榻下的第一把贵妃椅上,一对玉腿相互交叠着,不时摇晃。腰间的环佩,因她的晃动,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双玉手,一只托着青花底的茶盏,一只拿着面上勾勒着淡色水纹的茶盖子,不停玩弄着盏内的茶梗。

似是玩够了,才是优雅地将茶盏放回到案上。挑着一对弯弯如月的柳眉,清澈的眸底跳跃着狡黠的星光,笑得有些玩味,

“十年一度的祭月大典,本主意思决定让你捧着那把烂琵琶去给月终天贺上一曲。”瞧她那话说的,什么烂琵琶,那把珍珠弦可是仅仅次于百鸟朝凰的上古乐器。到了她大小姐口里,倒是一文不值了。

无奈地轻叹一声,水衣旋过了靠在纱窗边凝望窗外景致的身子。眸光望过室内摇曳的轻烟,落到了红衣女子的脸上,没有多大在意,道,

“既是一把烂琵琶,也不怕失了你秋霜之主的身份么?”

“扑哧!”纤长的玉指抵在唇角,水衣口中秋霜之主的脸上泛开了夺目的笑靥。她的美,与水衣不同。带着勾人心魄的娇俏和浓郁的奔放,就像炽热的夏,散发着无穷的活力。正如渊菂水君说的,若以四季为美,鹫谷的云朵瑶是春,带着春季端庄典雅的妩媚;红鸢是夏,带着夏季浓烈奔放的娇俏;南源香雪海的离楚诺是秋,带着秋季辗转哀婉的矜柔;煌宫的小宫主凤尾是冬,带着冬雪凄清高雅的淡漠。

“你倒是会说笑。”如同南海的珍珠散发玉盘时的悦耳,红鸢的嗓音也如了她的容颜般,娇俏动人,

“只要你水衣姑娘往那儿一站,可是比什么都要来得显我秋霜之主的身份。”确实,红鸢可没有忘记,那年在幕水之滨,月终天遇见水衣时眼底闪过的爱恋,纠缠,和不舍。若不是当时水衣跑得快,说不定,早成了一段良缘。

什么凤月之约,她红鸢就不信,水衣会比不过煌宫的那位见不得人的小凤凰。

“莫非,主子已是拿定了主意要将水衣给献了上去?”绣着花苞的裙摆微微展了开,水衣移开莲步,走了一段,挑了红鸢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端起原先被红鸢玩弄后搁下的茶盏,拨开盖子,饮了口清茶。

是北瀛骊山的银针,泡得火候刚刚好,时间也捏得准,不短也不至于长。茶香不浓不淡,茶味儿,不希不沉,正好入口甘甜,沁人心肺。流连忘返,水衣又是咽了一口,茶水润过她的樱唇,泛起了暖暖的光泽。

美人如玉,就连饮茶这么个动作,都足矣美得惊心动魄。

让红鸢好生的羡慕。又是一记嗤笑,索性托着香腮,直勾勾地望向了水衣,

“反正,我已经遣人传了书函于月终天。此次,你是非去不可。”她说,垂直的目光,一直定落在水衣天下无双的脸上,想要从水衣向来平静地脸上,寻出个细微的变色。

只是,结果让她很是失望。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水衣转面面向着红鸢,依旧是平静无波的冷漠。

“无妨。”水衣答。

“没劲儿!”玉臂一松,红鸢的小脑袋立时趴到了案上,脸上的恼意松垮了她心底的玩味。水衣,还是纹风不动的淡定,这个结果,让红鸢有些抓狂。

早就对红鸢的胡搅蛮缠司空见惯,水衣也不再理会她,径直地走回到内室,收拾起自己的细软。

对于红鸢的性子,水衣早就熟知心底。那主子向来说风就是雨,连与她一母同胞的姐姐紫鸾都没能把握,更何况水衣。

不过,水衣倒是没有想到,红鸢会在临行前给她来这么一出。

就在水衣临要起程的时候,红泉一阁的老管家才是匆匆跑来,说是上主临时起了心思要到幕水之滨看时下的接天莲叶,昨晚已经启程。此时,怕是已经到了幕水之滨了。听得水衣心底暗笑,临时起的心思,却在昨夜起了程,还真是她红鸢的调调。

水衣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红鸢是铁了心让她对上月终天了,想起和月终天的渊源,水衣又是一声无奈的轻叹。

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扶着水袖,水衣轻轻执起修长的玉指,叩了叩马车四壁的壁板。

“君上有何吩咐?”因是红鸢将秋水霜的红泉一阁给了水衣,所以,水衣成了红泉一阁的新一任阁君。下面的人,都是唤得她君上。

“去,将本君的帷帽取来,便出发吧,不必等上主了。”水衣答。

“是。”恭谨的女声再次响起,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了约莫半刻钟的功夫,一模样清秀的小丫头掀开了水衣的轿帘,双手捧着帷帽递了进来。马蹄这才扬起,马车的轮子缓缓碾过底下的石板大道,发出笃定地声响。水衣悠然地将帷帽抱入怀中,靠着马车结实的壁板,闭目养起了神来。

西池和东临隔得极远,少说也有三千里的路程。水衣等人走了将近一个半月,才算到了东临的主都,祭月之城。红鸢那头,早将水衣的行程传到了祭月之城,只是没有告诉月终天来的不是她秋霜之主。月终天自是不知,以为是她秋霜之主亲自前来,本想亲自去迎接的,后因有要事脱不开身,便让最得他重视的祭月司大人风烟前去迎接。

连月终天自己都没有见过红鸢,更别说风烟。所以,风烟并不知道水衣不是红鸢,不是传说中的秋霜之主。只是恭敬地侯在一旁,看着挡在马车门口的赤红色帘子被车下的侍女掀开,水衣白玉无瑕的纤纤素手展现在眼前。

随行的侍女立即俯身上去,踏足用的木质阶梯也已经摆放于马车下的地上。然后,又是见水绿色的身影半弯着走出了马车,在门口处站直了身子,肩上披的也是比衣裙稍微深色一些的墨绿色披风,头上则带着同为墨绿色的垂纱帷帽,轻纱顺着帽檐流泻而下一直及至女子的腰处,遮挡了那张颜色无双的面容,只剩漫出轻纱的半截青丝惹人无限遐思。

风烟心里,不禁暗暗生疑。不是说秋霜之主喜好红衣,怎今日所见,竟是一身青绿,是传言有误,还是怎的。不过眼下,也由不得风烟多想,待水衣站稳了身子,风烟立即上前几步,长指交叠,领着身后的一票属下单膝下跪,凛声道,

“祭月司风烟奉吾主之命恭迎秋霜之主大驾!”

只见站于高处的水衣手腕微微一抬,一旁的侍女得到示意,立是扬声道,

“吾主受礼,免!”

一切,皆是照了规矩来。风烟这才站立起身,已见水衣扬起衣袖,轻轻搭上下方侍女伸过来的手背,踩着莲步,优雅地步下阶梯。走到风烟跟前,福身一礼,轻声道,

“本君一品阁君,何敢受大人如此大礼!”

风烟顿是一愣,眼前的人竟真不是秋霜之主。

似是知晓了风烟心底的疑惑,水衣再次开口,

“吾主要事纠缠,无法前来,承蒙吾主厚爱,本君得以相代。愿本君区区的红泉之君不会辱没了城主的厚待才是!”

“君上大人言重!”风烟终于回过了神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