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兰儿的头才道：“他可曾让你带什么话？”

那宫人听皇帝不温不火的问话，反而惊起阵阵冷汗“回皇上，大皇子殿下并没让奴才传什么话，但殿下领赏时一声不吭，甚至还多拖了一刻。”

皇帝瞬间就沉了脸。看来这个儿子是要和他杠上，诚心和他作对了。

若离尘肯低头服软，说今日是他的过错，不该将离落送出去给了离落殊荣，皇帝便不计较这些，说不准还会赏赐离尘一些治愈药物。

可离尘连反抗都没有一句，还硬生生接下了，这不是刻意打他的脸吗。

“父皇，这等下贱人，哪能劳您生气呢，他乐意受着就让他受着，可别让他坏了父皇的心情，那倒是得不偿失了。”

兰儿受了蒋贵妃示意连忙挽着皇帝的手臂撒着娇。

皇帝转头看着这个撒娇的女儿，气消了一大半。他刮了刮兰儿的鼻子，笑意浮在脸上：“好，就听兰儿的，父皇不和这个贱种生气。”

皇帝一口一个贱种，毫不顾及离尘是兰儿的哥哥。这种状况恐怕已经持续多时，连兰儿都当着皇帝的面如此羞辱长兄。

蒋贵妃像没听到父女俩的交谈，笑吟吟夹起一块儿蒜汁驴肉放置皇帝碗中：“皇上尝尝这个驴肉。这是今日御膳房的新菜，从活驴身上剜下来烹制的，可新鲜了。”

说着蒋贵妃又夹起一块驴肉“一说起这个臣妾倒忍不住发笑。厨子们用药酒冲洗时不慎泼到那驴的伤口上了驴疼的直叫唤。不过要是听起来倒别有一番趣味。”

“哦？”皇帝听闻来了兴趣“这是为何？” 这皇帝虽然从小不受待见，但到底也没经过大风大浪来的，没受过伤，自然不知药酒能消毒，弊端便是疼痛难忍。

蒋贵妃呵呵一笑才道：“皇上不知，用酒清洗驴肉既能去腥，又能让驴肉更加干净。只是这不长眼的下人将酒泼到活驴身上，这酒刺激到驴的伤口，驴疼痛难忍，自然叫出了声。”

蒋贵妃完美避开皇帝那个直勾勾的问题，用隐晦的方式向皇帝解释了这件事。总不能说皇帝连酒刺激伤口都不知。

皇帝这才点点头，吃下蒋贵妃夹的驴肉后对依旧跪着的宫人道：“这样，你去，去和大皇子说……”皇帝沉默一会儿并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

“算了，不必同他说什么。你去司药坊拿些散青祛肿的药酒，就用，蒋贵妃说那种。”皇帝说话慢吞吞的“在带两个人过去，好好给大皇子揉揉，散散淤青好得快些，再带些跌打损伤的汤药。”

皇帝没怀好心。棱角分明的硬石在离尘身上压了那么久必定有大大小小的伤痕。皇帝听了蒋贵妃的话就起了这个心思，带着跌打损伤的汤药算他的一种恩威并施，也有一定程度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太后还在宫中。

那宫人跪了许久终于听皇帝发了话，顿时如蒙大赦，双手高举行了个扣头大礼“是！”语气中不可忽略的兴奋，退出一尺转头就朝外头跑。

宫里人都知道大皇子和皇帝不对付，奈何皇帝今日特地问着大皇子受罚之后如何。整个院子没一个人敢去同皇帝说这回事，稍微年长一些的太监也就欺负他年幼，就叫了他来。

不过幸好皇帝没有发火，不然他可不知能怎么办了。

这么想着，他去了司药坊讨上药酒和煎服的草药，又向离尘宫里赶。

离尘殿中寂静的很。这小太监到了门口也不见得有人的模样，不过才踏进殿中，就被云武拦住。

他惊恐万分暗道这真是个苦差事，连忙跪下道“大人饶命！奴才奉皇上之命，特来给大皇子殿下送药酒！”

后头两个太监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不像这个小太监一样胆小就直直站在门口。

“云武大人，奴才们确实是皇上吩咐过来的。”后头那个脸稍微有些发福的太监说道。

云武没搭理他，上下打量这个小太监，虽是好奇今日皇帝为何那么关心离落，但也识趣没有开口。若只有这小太监一个人，他倒敢问问，谁知道后头两个会不会添油加醋在皇帝面前挑拨。

但知觉告诉他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你起来，新来的吗？大皇子的宫殿哪里是随便就能进的，药酒你给我就是了。”云武伸手过去，那小太监抬起头却没有起身。

“回大人，皇上说这药酒得两位公公亲自给大皇子殿下抹上。须得细细揉搓才能见效快。”小太监面上有些为难。

后头那位发福的公公又说话了：“云武大人，皇上这是关心大皇子呢。您不让咱们进去，这不是让奴才们没法交差吗。”

他呵呵两声接着道：“皇上说了，要咱们看着大皇子上了药才能走，回头还得像皇上回禀大皇子的伤势。”

云武被三个人搅的有些生气，却不敢难后头那两个皇帝的太监撒气，一脚便踹在小太监身上，将小太监踢到在地，帽子都脱落圆碌碌的滚了出去。

（十八）

寂恒这时急忙赶来，才阻止了云武再踢小太监第二脚。

“哎哟喂！云武大人！您这是何意啊！”那发福太监垮了脸尖着嗓子呵斥道。

云武极不情愿被寂恒挡在身后，寂恒对着云武却也责怪不起来。毕竟云武也是为了大皇子才这般心急。

“再不济咱们也不能让殿下难堪再替咱们受过！”寂恒悄声对云武道。

云武这才罢休，却仍旧气呼呼站在寂恒身后。

寂恒扶起被踹倒的小太监，言语间都是歉意：“实在对不住公公。云大人也不是刻意为难你们，只是殿下已经睡下了，确实不易打扰。”

小太监没了辙，后头另外个脸长的太监才开口道：“寂恒大人，不是奴才们偏要跟您作对，是皇上爱惜大皇子殿下才让奴才们来上药。大皇子要是歇下了也无妨，奴才们上了药就走。”

言外之意，便是皇帝的命令，皇帝心疼离尘。

不过寂恒怎么可能看不出。以往皇帝有更狠的手段，将离尘伤的更严重，怎么就不见的他来问候一句，今日还特地拨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