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年间,还保持着一些封建的思想,这周家村有这样一东西,婴儿塔。
起初是让那些身体残疾,养不大的孩子有个安身之所。所谓的安身之所,自然不是安安静静的长大,而是安安静静的死去。
所处地方偏僻,凡事被扔进去的孩子,活不过三日。
可现在却衍生成了女婴的死地。
家家户户都想生那男娃,可若是生了女娃却又该如何?嘴上说着养不起,哭哭啼啼,然后扔到这女婴塔中自生自灭。
心中甭提有多欣喜,省下的那些钱财,给未来能高中状元的男娃用。
这周牛娶妻已经五六年,今夜是这第七个孩子出世。但那前六个都不如意,全是女娃,也正因为这样,全部送进了那婴儿塔。
“老天爷,你就给我一个男娃吧,我家中可不能断送在我的手中。”屋内他的妻子正哭喊着,腹部传来的镇痛,即使已经是第七个,她还是无法适应。
接生婆一边擦拭着她额头的汗水,一边喊着用力些。
他跪拜在老天爷的神像面前磕头祈求,顺便还上了一柱香。
左等右等,这一胎似乎比以往都要难一些,久久都没有从里面传来这好消息。
“不行啊,产妇有点雪崩的迹象,你这打算保大保小?”屋内传来了消息,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产婆的手中全是血渍,这生前几胎的时候,从未见到过这样子。
“我,我......”他在犹豫。这已经是第七个,怎么着,也该生出来一个男娃了。若是保大,他的男娃岂不是要白白送掉性命。
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您快给个准信吧,产妇可等不了。”产妇的嘶哄声音传出来,那接生婆催促着周牛快些做决定。
犹豫的片刻,里面传出孩子的哭喊声。
“生了,生了,是个男娃。”
周牛听到男娃两字,知是自己求神拜佛显灵了,急忙冲出去。看着娃子光溜溜的身体,那部位所带的东西,正是自己日思夜盼的,甭提有多高兴。
“娟子,娟子,你看到没有,咱总算有男娃了!”他对着床榻上的妻子说着一边逗着怀中的娃娃。
可她哪还有什么力气,生这样一个孩子已经要掉了她全部的命。
“产妇,产妇怕是熬不过今日,若是有什么要交代的,今天便全说了吧。”接生婆见过多少这样的女子,看到她的脸颊,便知活不长久。
听到这话,周牛将孩子送到产妇的手中,轻轻的抚摸着娟子惨白的脸。
“这些年你辛苦了,咱们的孩子我会好好的照看的。”
说完这话,那娟子虽没有力气言语,眼中却是留下了泪水,那表情说不上是不舍还是难过。不过一个时辰,娟子便离世。
家中贫困,哪有什么钱财置办棺材。用旧草席一裹,随便挖了一个坑埋了。
这样一个操劳了许多年的女子,年年生产,最后死去却连个安身之所都不曾有。只能被那饿急了的野狼啃食着身体。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五年,这周牛的孩子却有些呆呆傻傻。三四岁时才会喊自己父亲的名字。等到了五岁,才勉强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周围人看到之后,都说这家门不幸。本就贫寒,眼下生的娃娃竟出了这毛病。
周牛倒也看的开些,只要是那男娃就行,总比之前六个赔钱的女娃要好的多。
“爹爹,那里有东西。”一日,二人正吃着饭,那小虎子竟然对着空气指指点点,嘴中还嘟囔着有东西。起初周牛并未在意,可有一次发生的事情,他不得不上心。
和往常一样去田里务农,等到回来的时候,看到小虎子在玩泥巴,嘴中还在说着什么。
靠近之后却听到:“姐姐,你堆的小泥人可真好看。”
手中的锄头不听使唤似的落在地上,小虎子听到动静,看向他爹爹这边。
“爹爹,你看,这是大姐姐堆的,这是二姐姐......”还未等他继续说下去,周牛便抱起小虎子往屋里走,顺便还堵上他的嘴巴。
一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他曾经往那婴儿塔里扔过六个女娃,不曾有一个活口,小虎子哪里有什么姐姐。
扣上房门之后,才发觉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怀中的孩子一直在挣扎。
“爹爹,你这是做什么?”小虎子满脸的委屈,不知道爹爹想要干什么。
“你刚才说,有姐姐?”他想确认究竟是这小虎子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遇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姐姐,刚才有几个姐姐陪我玩。不过爹爹进门之后,她们就不见了。爹爹坏,一定是爹爹赶走的,不让她们和虎子玩。”小虎子的声音奶声奶气,他一旁的父亲早就瘫坐在那处。
“完了,完了。”
“爹爹,怎么了?”虎子往爹爹的怀中凑了凑,替他擦擦额头的汗水。 手上的泥巴连带着都蹭到周虎的身上。
“我去寻你二叔,你在家中等着,不要乱跑,听见没?”
“爹爹寻二叔做什么?不过,等爹爹走后,姐姐们应该会来找虎子玩。”他开心的直拍手。
“只要不是爹,就不能开门听到没有?”
看到眼前人满脸的严肃,虽不知是什么原因,只能猛点头,他还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这般。
知道自家孩子懂事慢,又嘱咐了几句。眼看着天边那太阳正往下落着,周牛知道自己的所剩的时间不多。
急匆匆的往外走着,还上了门。
虎子拿起桌上的木制玩具,那是父亲给他的,每年生辰的时候都会收到一个。
“虎子,虎子。”爹爹走了没多久,一声音在院内喊着,听到这声音,虎子知道是姐姐来寻他玩。
刚准备开门,可一想到父亲的嘱咐,又往后退了几步。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刚扭过头来。
一女子在窗边外站着,满脸笑嘻嘻的看着他。虽是在笑,可看起来很是空洞。
一双长发到腰间,一丝不苟。
虎子发现姐姐和刚才有了许多的不同,可又找不出何处的不同,他低着脑袋,不敢看向床边人。
“姐,姐姐,等父亲回来之后,我在寻你去玩。”他一个娃娃,怎么可能知道这东西的害怕之处,到现在都还在以为这姐姐是来寻她搭泥人玩。
那窗外的人没说什么,而是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