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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去庙里面

可能是工作太忙,大概他们在夏小洋在的时候,没有给予她太多的关爱,我能从他们追悔莫及的表现看出这一点,尤其夏小洋的妈妈表现的更加强烈。

她的眼睛里,已经哭的没有眼泪了,可一直在哭,那种悲伤,比嚎啕大哭,比泪流满面更加动人心魄其实。

我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如果我被高跟鞋无声无息的弄死了,不管是不是能找得到尸体,想必爸爸妈妈也会这样的悲痛欲绝吧?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实在想象不出那种心情,那恐怕是一种比天塌了还要无神无措的心情吧。

默默站了一会儿,差不多已经过了午时三刻,我们一行人准备离开这里下山去。

走之前,我深深看着那墓碑,暗暗发誓:“哪怕真的要和高跟鞋面对面的捉迷藏,我也一定会找到你,不管是你的身体,还是你的魂魄!”

就在我们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咔嚓的一声,彷佛是一根干枯的树枝被人从中折断了才会发生的响声,那声音很清脆,也很大,在寂静的只有风和脚步声的山林里格外吓人。

我们一起猛然转过头来,让我们嗔目结舌的一幕正在发生。

那块沉重的不知几百斤的墓碑,居然在缓缓的倾斜。

不是地下没栽严实而自然而然发生的那种倾斜,而是好像有个力气大的不得了的人,在从墓碑的一侧用力把石碑往另一侧推着倾斜。

我们看的清清楚楚,石碑越来越倾倒,越来越倾倒,终于到和地面有三十度角的时候,这个倾斜终于停止了。

这一过程,从我们亲眼看到开始算起,发生了有超过半分钟。

是谁在推着石碑倾倒?

是谁要墓碑倾倒?

是夏小洋吗?

我极目四顾,什么都没发现,在墓碑的周围,一点意外的痕迹也没有,别说脚印,就在那片刚洒上新土的地方上,就算是一阵风,怕也是能把尘埃扬起来,从而留下风的痕迹了吧?

一刹那间,除了石匠,那几个民工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石匠沉吟着,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告诉我的意思明确无误:这并非是他们刚才竖立墓碑的时候,墓碑下面的土壤很松软才会发生这一幕的

下山到了钟馗庙前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下表,是下午一点半差五分钟。

最前头带路的石匠停下了脚步,对跟他一起来的民工们吩咐道:“赶路不急着这么一会,都拜一拜吧,拜一拜,不会有好,但不会有坏。”

那几个人看样子很听他的话,跟着石匠,恭恭敬敬地站在钟馗庙前排成一排,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夏青山老两口没拜,大概他们心里这样想:“要真是夏小洋显灵,他们反而更加希望女儿能跟着他们回到家呢,哪怕是鬼魂,那也要回家看看啊!”

我也没有拜,可我心里却沉甸甸的。

那不是夏小洋,她要是出现,我肯定能看得到她。而且,就算看不到,她身上的味道,我太熟悉了,当时的风是对着我们吹的,在风里我只闻到山里青草的味道,还有一点点腐烂的尸体的味道,那不是夏小洋。

那也不是高跟鞋,她的出现,总伴随着血腥和冰冷,除非她像一些人说的那样升级了——要真是那样,拜一拜钟馗就能驱逐走她吗?

或许,我真该赶紧找个三十三克重的东西戴在身上。

钟馗庙前,果然停着一大一小两辆车,一辆客货两用的大车,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石匠等人没有再多待,跳上那辆大货车,呼啸着飞快走了。

看样子,夏青山早早就已经给他们把钱给过了,要不然,他们不可能走的这么痛快。

夏青山把妻子扶进了小轿车里,这时,那自始至终从没有说过话的夏小洋的妈妈却深深的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好几秒,对夏青山耳语了一会儿。

夏青山看着我,听着妻子的话,连着好几次在点头。

末了,夏小洋的妈妈坐进车子里,并关好了门窗,夏青山才走到我面前,拿出手机晃了晃:“互相留个电话吧,最近几天我们得回京城一趟,可能过些天还要回来,小洋妈妈想了解一些小洋的情况,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我没有多说,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报了过去,夏青山一拨,我的电话响了。

“我叫王峰,你叫我小王就好。”我知道,对于夏青山来说,从未和这座城市有过交集的夏小洋有我这么一个看样子还很亲密的朋友,那是他必须要去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事情尽管他对女儿的失踪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很是笃定,但毕竟要弄明白才安心。

夏青山点点头,又在电话里记下了我的名字。

最后他说:“既然你相信那些东西是存在的,有件事可能对你也有用处。来的时候,听说是要上这片山,那个石匠很是不同意的。后来虽然加了报酬勉强同意,但来到这里下了车之后,他说过一句话,说是这个村子的诡异,比奇怪更让人浑身难受。可能这对你有用处,但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太沉迷在这些虚无的事情里面去了,你还年轻,生死可不能真的看淡了。”

我当然不会把生死看淡了,没经历那么多,怎么可能把生死真的看破了,看淡了?

“好,我记住了。”我扬起手里的手机,“不早了,你们快赶路吧,我还有任务没完成,在这还得多待几天。”

也许是我不经意中的坚毅被夏青山看穿了,上车之前,他又回来劝了我一句:“不要勉强,也不要逞强,有些事情,为难也做不来。而且,这个村子里的人,不见得真比城市里的人简单,你要因为小洋而冒险,那也不好,说到底,小洋可能已经真的……而你还好好的活着,还有你的家庭,还有大半辈子好活呢。”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有连连点头。

但,我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决定。

因为我确定,如果我没有在追查夏小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这件事上做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寻找,我以后一定会后悔。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短暂,但我想那已经足够刻骨铭心了。而且,要对付高跟鞋或者说从她手里活下来并活下去,我也需要夏小洋给我动力。

何况,我们是并肩一起在高跟鞋的魔爪下逃出乱葬岗,并把她困在乱葬岗好几天的,对付她,我相信如果我们在一起,肯定办法要比我一个人到处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好得多。

回到村长家,已经是两点半的时候了,村长抱着烟锅袋可能又跑到村口蹲守不知什么去了,家里空荡荡的,只有村长老婆抱着小孙子在晒太阳。

见我回来,村长老婆指了指厨房:“饭留在锅里了,你去自己拿下吃。”

我搓搓手,的确饥肠辘辘,讪讪道:“真是麻烦你们了,找坟找的吃力,下山的时候又碰到上山立碑的人不认识路,我给带了一下。”

村长老婆嘿嘿地冷笑,不阴不阳道:“自己都不记路,还给人带路,没带阴沟里去吧?”

她把阴沟两个字念的特别重,好像要让我明白,她虽说的阴沟,并不是我所理解的阴沟。

我没理解,但我看到她怀里的那小孙子了,他在冲着我笑,明明很可爱的小孩子,我却似乎看到他脸上流着污血,嘴巴上也破了一个洞,一只眼睛半睁着,一只眼睛好像要睁裂了似的,十分可怖。

我出奇的竟没有害怕,也许心里那个“真正的鬼是没法在太阳下面曝光”的执念,总之,那一瞬即逝的阴森的小孩鬼脸,我竟没有半点害怕的反应。

村长老婆怔怔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直到我笑呵呵的走进厨房,厨房里也传来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声音,她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声道:“还是没反应?可奇了怪了,明明感觉不会出错啊。”

发了一会儿呆,她又低头,冲着怀里的小孩子笑眯眯地低声问般说道:“乖孙子哎,没试探成,可咋办才行啊?”

她脸上一团笑,阳光下显得尤为慈祥,可她的双眼之中,没有半分的温情可言,只有无穷的冷漠,即使那粉雕玉琢般的小孩子,都没能让她森冷的眼睛里泛起半点感情来。

村长老婆举起自己的一只手,她竟留着不短的指甲。将手掌背对着太阳,她眯起眼睛,犹如一只老猫,正在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利爪,思量它到底有多锋利,有没有一爪之下什么都抵挡不住。

而当我从厨房里端着一碗饭一盘菜出来的时候,村长老婆又恢复了精明的,冷漠的老年女人的样子。她头发已经很花白了,这一坐下来,人也显得有些臃肿,脸颊过于狭长,犹如一把刀子。

而最让我不敢多瞩目他几眼的是,她的颧骨,委实也太过高了些。

据说,这种脸是凶煞的面相,我虽不懂相面,可只看着这老太婆的脸,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发慌。

正好家里没人,三两口吃完饭,我借口要出去看看村里的风景,在老太婆阴沉锐利的目光中,我坦然走出了村长家的大门。

出了门,我却犯难了,出门是因为实在不愿意面对村长老婆这么个诡谲莫测的老太婆,可出了门,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去?找谁去?

手在兜里一摸,正好又没烟了,我却心里一喜。

连忙回到院子里,在老太婆皱着眉的怀疑神色中,我问她:“婶子,我这没烟抽了,日子难过,村里有小卖铺没?我得买条烟去,不然可真会死人啊。”

其实,我的烟瘾并没有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