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窃笑，老爷子又被转移了注意力，谁知道脑袋被老爷子扒拉过去，我赶紧顺势低头，乖乖等老爷子检查伤势。

老爷子检查完我脑袋上的伤势，然后揪着我的耳朵，往堂屋里走，我怕挨老爷子的骂，就乖乖地歪着脑袋，一声不吭跟着老爷子进了堂屋。

“把东西交给我，自己滚去小祠堂罚跪，明天自己滚去学校，给老师认错。”老爷子手疾眼快把手里的袋子抢了过去，三下两下翻出我那一堆法器里的八宝葫芦，拎着就往北边的卧室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老头子进门，关门，然后那盏熟悉的白炽灯亮了起来，在玻璃窗上摇来摇去，我啧了啧嘴，然后乖乖地转身去小祠堂里跪祖师牌位去了。

小祠堂是一个库房腾出来的，隔壁就是我的小卧房，我是饿着肚子回来的，又在小祠堂里跪了两个半小时，看着供桌上的祖师牌位，目光落在供桌上的两碟子新鲜水果上，一碟是刚上市的柿子，一碟是一年四季都有的大苹果，水灵灵的，看起来很诱人。

我的五脏庙开始闹腾，咕噜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我小心翼翼往身后望去，大开的门外是干净的水泥地，水泥地上被初升的月光投下一层薄薄的轻纱笼罩着，老爷子种的几盆兰花，在月光下被清风拨动着细长的叶片，我竖起耳朵，完全听不到老爷子卧房的动静。

嘿嘿，祖师爷，请莫怪，我明儿个就给您换上最新的果子，今天的果子不新鲜了，您就赐给徒孙吧！

我回头给祖师爷牌位实打实“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在心里默默祈祷，然后又是三个实打实的磕头，然后就听见供桌上什么东西滚了下来，轱辘轱辘地滚了过来，我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大苹果，正好滚到我的手边不远处。

我拿起苹果，正准备咬下去，就看见老爷子跟个鬼魅似的，突然闪现到我面前，我仰着脖子去看，就对上老爷子冷冰冰的目光，我顿时后脖颈发凉，赶紧拿袖子去擦手里的苹果，讪笑:“我看它滚下来了，正准备放回去。”

老爷子本来就长着一双略有些细长的眼睛，做出眯起眼睛的动作时，给人冷漠危险的气质，我对他这种情绪最熟悉，他一定是认为我对祖师爷不敬，偷吃供果。

我赶紧双手捧着苹果，双臂高过头顶，小心翼翼地把苹果放回碟子里，然后折回来继续磕了三个头，我心里哀嚎，啥都没吃到，白磕了九个头。

我这个想法刚刚在脑海里萌发，就忽然听见屋外响起炸雷，我赶紧哎哟一声，对着祖师爷的牌子，又“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在嘴里快速默念，“徒孙错了，求祖师爷千万别怪罪，！”

我这一顿骚操作下来，老爷子那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拿鞋尖轻轻踢了踢我的腿，双手往背后一甩，转身就出了小祠堂，我赶紧又磕了一个头，起身就追了出去。

老爷子在前面走着，我在他身后跟着，一前一后走到饭堂里，就看见桌上摆了丰盛的三菜一汤。

三个居然都是肉菜，鸡鸭鱼，还有一个排骨汤，都是我喜欢的菜，我立马眼前一亮，我饿了一整天，现在五脏庙叫敲鼓还响，老爷子大概是听到了，招了招手，我赶紧走上去，在他的对面坐下。

“咦？今天怎么这么丰盛？”我握住筷子，等老爷子先动筷子，再大快朵颐。

老爷子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一瓶三十块钱的白酒，他拿着瓶子，有些费力地要开瓶盖，我见状抢了过来，瓶盖对着桌角一磕，很轻松地开了瓶盖，然后又去拿了一只玻璃杯，给他倒了满满一大杯。

老爷子接过我递过去的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一张紧绷的脸终于缓缓松弛下来，那张本来就布满橘皮纹似的老脸，更加像那些上了百年的老树树皮。

我看着老爷子喝了一口酒，才举起筷子，夹了一只蒸的皮肉软嫩的乌鸡鸡腿，对着汁水丰富的鸡腿咬了下去，然后心满意足地慢慢咀嚼。

我看他没有回答我，就准备不再多话，撸起袖子开始干饭，我刚夹了一整只鸡翅膀，还没送进嘴里，就看见对面的老爷子利润地啃完了一只鸡腿，一边嗦着手指头上的汤汁，一边对着我说。

“你这单做的大，足够我们爷俩半辈子的生活了，你最近也歇一歇，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我不知道老爷子怎么突然让我别干了，愣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鸡翅，“叔公，为什么要休息？我一点都不累，而且才一百万，不够……”

不够你的养老金。

我话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了，本来一百万足够老爷子养老了，但是我又担心他年纪大了，要是有个病啊痛的，这一百万也许将将够，还是要再接几个案子，争取在那个时间来临前，再给他存一点。

“让你休息，就休息，哪这么多废话，赶紧吃饭，吃完了还要做作业。”老爷子估计是看我欲言又止，也有些不耐烦了，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两口，可能是酒劲太大，他那张布满皱纹的黄色脸庞上，顿时染上了艳丽的霞光。

我看老爷子情绪有些不对劲，又想起那只山魈，思索来思索去，猜测可能是那只山魈出了问题，老爷子担心我的安全，才让我暂时别出去“兼职”了吧！

我犹豫再三，放弃劝他的念头，低头继续干饭，今天的饭菜应该不是老爷子做的，因为老爷子的做菜水平是出了名的烂，左邻右舍私下都说老爷子又倔又犟，明明做的难吃，还不准别人投喂。

除开这个小插曲，这顿饭吃的心满意足，我准备收拾碗筷，就看见隔壁街的凤雏楼家的小可爱，提着两个篮子，跨进了小院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