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燕无奈地叹了口气，“燕婉，你莫非真得了那什么斯得哥尔摩综合症？”

莫来已经跟燕婉分房而居五天了。平时在办公室里也只是冷淡地就办公事务进行交谈。燕婉有些懊恼于他的态度，感叹着男人的阴晴不定。听到张燕的问话，她有些呆住。

“我……也不知道为啥会这样。”燕婉烦躁地说，“燕子，你调查清楚了没？我父母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他和他妈妈的事了么？”

张燕叹了口气。

“我费了好大劲，才让师兄找出当年的卷宗，当年莫来妈妈莫荷是从医院楼顶跳下去的，死之前刚生完孩子。”

“刚生完孩子？”她有些发愣地望着张燕，“谁的孩子？一个刚生完孩子的母亲怎么会跳楼呢？”她回想起莫荷总是温柔地笑着的脸，她一直都觉得莫荷与她雷厉风行的母亲不同，是个更加温柔同时又更具备母性光辉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抛弃掉刚生下的孩子跳楼呢。

“不知道，卷宗上写着的是产后抑郁症导致的。”张燕依旧用勺子拌着咖啡，无奈地说，“这件事像是被人恶意隐瞒了一样。”

“那，孩子去向呢？”燕婉急切地问，莫荷的孩子，也就是莫来的弟弟或者妹妹。莫来不会撒手不管他的吧。

“大概死了。就在莫荷死的后一天。”张燕瞅了瞅燕婉的表情，发现她好像有点失落的样子，“燕婉，你完了。你好像真的爱上莫来了，不能自拔的那种。”

“我……”燕婉避开了张燕的目光，没有说话。她在想接连失去了两个亲人，莫来真的很难受吧，如果真的是自己的父母导致的话，那么难怪莫会那么恨自己，折磨自己。

“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张燕看到燕婉惆怅的样子，鼓励她道，“真相没出来之前，一切都不清楚。也许只是莫来一厢情愿地怪罪到你们身上。毕竟，如果刚失去亲人的话，是会需要一个精神支柱来活下去的。也许他借由对你们的假想仇恨来活下去。”

“借由仇恨来活下去么？”燕婉轻声重复道，她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每个人都表情各样地向前走去，谁也没空留意旁人脸上的悲伤喜悦、爱恨情仇，世界就是这样，哪怕你内心多么波涛翻滚，外界也是风平浪静的样子，所以，如果是独自一人的话，是会寂寞地寻求精神支柱的，只是，如果这样，那那份仇恨就会更深地扎根下去，一旦拔出，整棵树都会枯萎。只是，莫来会是那种需要虚假的精神支柱的人么？

她摇了摇头。

“我想，莫来应该已经调查清楚了，只是，他为啥不告诉我呢？”燕婉有些疑惑地回忆起莫来每次的欲言又止。

“大概，”张燕望着杯子里的咖啡里自己的倒影，有些犹豫地说，“他是怕你难过吧。不管是父母也好，还是子女也好，我们都潜在地希望他们是完美无缺地，如果一旦发现了他们的大污点，甚至会很难接受的，严重的时候还会到否认自己的地步。我想，莫来，虽然表面上说是仇恨你，但是其实也是在以一种别扭的温柔来守护着你吧？”

听着张燕的话，燕婉心里闪过一些不该有的触动，她刻意忽视了那份触动，低声说：“如果莫来妈妈的死，莫来的痛苦，我的父母真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话，我确实会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爸爸。”

“调查清楚之前，就不必要想那么多了。话说，你之前跟我发信息说，楚玉对你套近乎是怎么回事？”张燕看到燕婉消沉的样子，及时地转移着话题。

“楚玉好像是喜欢莫来的样子，按理来说，应该是示我为眼中钉才是，可是不知道为啥，老是缠着我，而且还非常亲切，就跟朋友一样逗我开心。”燕婉疑惑地说，“是因为楚怀的缘故么？”

“楚玉这丫头，”张燕笑着打消燕婉的疑虑，“我在朋友聚会时见过，你就别多想了，没心没肺的，也没大小姐的架子，我看她也不是真心喜欢莫来，这家伙对帅哥都一个样。她应该是把你当成她哥喜欢的女人，想帮她哥追你，才对你这么好吧。”

燕婉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又想起楚怀在车上说的话，不由有些内疚。

“说起楚怀，”张燕笑着说，像是猜中了燕婉的心思，“你也别多想，他就是那种偶像电视剧的标配男二，被你幸运地遇到了。这种家伙，就像是圣父一样，只要喜欢的人幸福，就行了，他也不想这么高尚的行为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负担。你想他，也没用，让他不喜欢你，就跟让你现在离开莫来一样，是不现实的。”

被张燕把她的心事猜得差不多了，燕婉有些尴尬。

“如果，感情能那么早放弃，我早就拼命劝你离开莫来了。真爱，这种东西，太危险了，不是石头心，还是不要碰。特别是像你这种有玲珑心的人，更是不该待在有太多纠葛的莫来身边。”张燕看着燕婉有些失落的脸色，又补充道，“不过嘛，就像我上次说的，复仇不仅有《哈姆雷特》那样的悲剧结局，也有《暴风雨》这样的爱情喜剧嘛。”

被张燕的情欲感染，燕婉感觉心情好了很多。也许自己太沉浸在对莫来的感情中了。不管怎样，她还算比较幸运的，不管以什么方式，自己的父亲最终拜托了性命之屢，自己的第一次献给的也是喜欢的男人。虽然与莫来的相处中会有难过忧伤，但单以结果论而言，当下的结果还算不错。

“谢谢你，燕子，各种意义上。”

张燕看到燕婉振作起精神，笑了起来。

“毕竟，”她伸出手，抚摸着燕婉手上的一道小伤疤，“当初是你拯救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