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苼卧在贵妃榻上,桌上的饭菜已经换了一拨又一拨,茶水也烧了倒倒了烧。她把加了助兴药的好酒给沈清明送去,就是为了他喝完后尽早来她这里。
然而赵苼等了一个晚上,沈清明没有来。
自从上次讨要正妻地位被拒后沈清明一连着好几天都心情不好,派去请他下人不是被打回来就是被骂回来。
赵苼心里难免有些害怕,担心沈清明是不是已经厌倦她了。
她本就是小户之女,娘家即没钱又没势,若是被休回家去,父母脸面无存,只怕后半辈子都要靠人指着脚后跟过活了。
赵苼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与其沦落成那样还不如尽早叫她去死。
直到她实在耐不住性子,询问昨天送酒的丫头昨日里沈清明的房里是不是有别的女人在。
那丫头摇了摇头,说房里只有庄主跟袁清两人。
赵苼听后捡起桌上的茶杯一把摔在地上,怒骂道:“蠢货!袁清在庄主房里你怎不早跟我说!”
那丫鬟被吓得不敢多说别的,只能不停的磕头说着对不起。
赵苼又急着问道:“那袁清可曾出去?”
那丫鬟又摇了摇头,她在沈清明房门口蹲了一晚上都没有见到有人出去过。
“废物!我养了一群废物!”
赵苼骂了半天,骂累了便叹了口气屋里的躺在榻上,从嫁到沈家以来,她最怕的事估计已经发生了,更糟糕的是还是她自己一手促成的。
她想着若是袁清真的跟沈清明搞到了一起,她怕是在沈家也待不了多久了。
直到门外的公鸡打鸣,沈清明黑着脸找上了门。
赵苼看他满脸怒气,面红耳赤的看着自己,被这架势吓得不轻。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妾身昨天等了沈郎一晚……沈郎怎么没来呢……”
“你还有脸问?!”
赵苼一不说话还好,一说起话来沈清明的怒气就被燃了起来。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赵苼明知顾问的装傻问道:“苼儿做了什么叫沈郎生气的事……”
沈清明一把拍在桌子上怒吼道:“我问你!你在昨晚的酒里加了些什么东西!”
赵苼留着眼泪,眼巴巴的道:“沈郎已经很久没到我这里来……我就……我就差人送了助情酒给你送去……”
“只是助情?”沈清明把昨晚的冲动全都归咎到了赵苼的头上,他想着一定是赵苼送来的酒催情药掺的太多,才导致他失去了理智一时冲动把袁清给睡了。
“真的只是助情酒啊……”赵苼跪在地上哭着答道,她就算早意料到沈清明跟袁清已经做了那事,却也万万没想到沈清明会把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来。
赵苼的哭声越大,沈清明的心情就越烦。昨夜的事情历历在目,袁清是喝醉了酒糊涂了,可是自己却是是有意识的。
把过错统统退给赵苼,推给赵苼送来的酒,不过是沈清明一时实在接受不了,想要找些借口给自己一个说法,给袁清一个说法。
袁清确实是喜欢自己的,沈清明知道自己对袁清也有说不出的感情,但是他真的接受不了。
若是袁清是个女人,那根本就用不着生米煮成熟饭,沈清明也早就把他娶了。可是重点就是袁清是个男人,一个男人昨天晚上抱着自己哭着被自己压在身下跟他表白。
沈清明再不学无数,也是从小被亲爹拿棒子逼着学四书五经道德规范礼义廉耻的。
他怎么能相信自己对一个男人动了感情,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袁清?
沈清明越想越焦躁,哭够了的赵苼从地上站起来靠在他旁边说:“沈郎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
沈清明遇到的难事是什么,赵苼的心里当然比都清楚,她看着沈清明有口难言的样子假意不知情,说道:“莫非?是袁清出什么事了?”
一听袁清两字,沈清明的火气又憋不住了,他骂道:“还不是你昨晚送来的破酒!害的我们……我们……”
剩下的话他实在没有脸面继续说下去。
赵苼见状又跪回地上说道:“我明白了!是我的错,都怪我一时心急,尽然害的你们……我真是该死!”
她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这盆泼来的脏水她怎么都得接下了,与其为自己辩解还不如顺着沈清明的意把脏水接下,还能在沈清明的眼里落下一个懂事儿的好。
沈清明听着赵苼主动的接下了脏水,心情也稍微好受了一些,只是一想到袁清还躺在自己的房里还未清醒,他就感到迷茫又束手无策。
昨天晚上的事到底该怎么解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听见?还是把话挑明了说?
就算这件事在袁清那里能过去,从此以后他们二人之间还该如何相处?
“沈郎可否听我一句话……?”赵苼看着沈清明为难的样子,心想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或许还能接着这件事把袁清给赶出去。
“你说!”
“既然事情它也发生了……实在不行就多给袁清娶几个漂亮的姑娘,也算是补偿他了……”赵苼不怀好意的给沈清明出着主意。
沈清明听了赵苼的话,又想起那天晚上醉酒的袁清哭着对自己说的话。他想着既然袁清喜欢自己,这件事发生了真的叫他娶个亲就可以了结?
“况且你们都是因为合欢酒才阴差阳错的……他就算想想怪也怪不了沈郎啊……”
沈清明听了赵苼的话,自我欺骗的一想确实没错,
他跟袁清滚到了床榻上也不过了因为那瓶酒,只要袁清问起来自己咬定了那晚自己也糊涂了,把他当成了赵苼,袁清就没法说出些什么了。
到时候袁清继续在沈家娶妻生子,大不了自己对他再好一些,对他的家人再好一些。
沈清明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此时此刻袁清也在房里醒来了。
他头昏脑涨,只记得自己先是跟沈清明告白,随后两人就滚到床上去了。
他还没来得及欣喜,身后那难以启齿的疼痛感就把他拉回现实。
袁清等了不知多少年,他终于跟自己喜欢的人说明心意了,他也不知道是应该先慌张还是先高兴。身上的吻痕是那么显眼那么清晰,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袁清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是梦。
他像是一个终于得到了大人奖赏的孩子,激动的无所适从。袁清抚摸着自己的嘴,他清晰的记得昨天晚上沈清明吻过这里,他们接吻了。
袁清穿好了衣服,替沈清明收拾好了被弄得杂乱的屋子。
从房里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是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憧憬着以后沈清明会怎样对待自己,袁清想着既然已经这样了,就算是沈清明不跟他谈情说爱,至少不也会再逼着自己娶妻生子了吧。
袁清的脚走在地上都是飘飘悠悠的,他仿佛整个人都坠在了软乎乎的棉花里,上一次这么开心都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他知道自己跟沈清明的差距太大,沈清明是必须要有正妻管家,迟早要生几个继承人的。
袁清不是个女人,也从未想过跟沈清明要什么名分,他只希望那个人的心里有自己,允许自己一直喜欢着他不逼他娶亲不赶他离开就好了。
对袁清来说,看着沈清明一辈子,就是他最奢望不能的事。
然而袁清把一切都想得美好,却不知道沈清明在另一边早就给他选好了人,筹划着袁清的亲事。
在他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时候,沈清明却在想方设法的把他的期待掐死。
袁清刚出房门不久就稀里糊涂的被裁缝房的丫鬟推着量尺寸,袁清问他们好端端的量起尺寸干什么?
丫鬟们嘻笑的说道:“量尺寸当然是为了做喜服呀!你马上就要成亲啦!”
“成亲?我?”袁清不敢相信,他昨晚刚跟沈清明同了房,怎么就这么突然的要自己成亲?
“新郎官这还不知道呢!”另一个丫鬟笑道:“庄主今天早上刚刚给你定好了亲事,你马上就要娶夫人身边的琴儿啦!”
袁清把话听到耳朵里,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似乎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霎时间整个天都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