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得向前一步，又要吻。琼冉哈哈一笑，把他推开，道：“蜜桃成熟时啊，春风挡不住哦。我看你近些日来，心火越烧越旺，圣人的教条快要束缚不住你了。”

“不是我心火旺，是你的美貌太具有挑逗性，让人难以自制。”檀辞笑着说，眼睛春波荡漾得看着琼冉，口气里的温存感像漫天飘洒的柳絮，将琼冉笼罩。

琼冉又是一笑，转头问侍卫：“摄政王这是要去哪里？”

“林邑国使臣到了，殿下要去未央宫举行欢迎仪式。”侍卫拱手笑道。

琼冉点点头，想21世纪的这个时候，有不少大的政事举行，那么盛朝也该如此，便转头对檀辞笑道：“最近国事该忙得很吧？”

檀辞从儿女情长里回过神来，笑着点点头，道：“开春了嘛，大朝会要举行了，然后各国使臣入宫朝贺，还有很多婚事要办，下面会忙得脚不沾地。”

“那赶紧的吧。”琼冉笑道，“殿下该忙一下，不然又得惦记着我这一亩三分地了。”

众人都笑，不过下人们的笑含蓄得很，怕惹得主上不满。檀辞的笑就无所顾忌，琼冉为了鼓励大家笑，笑得也很大声，众人便放开了笑起来。

“一起去吧。”檀辞对琼冉道，“这场景你见过不少次。但我做摄政王主持，你是头一次见。好好得瞻仰下你未婚夫的风采！”

“嗯，是要瞻仰。”琼冉笑着点头道，说罢哈哈大笑。

侍从把马牵过来，琼冉一个“鹞子翻身”，漂亮得上马，众人纷纷鼓掌喝彩。

大队人马接着启程了。

春风送暖，香气扑鼻。马蹄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像是非洲鼓手敲架子鼓。

琼冉闻着花香，看着暖气哄哄中微微荡漾的树木，看着两边秩序井然的街道和百姓，觉得像到了21世纪的某个古装影视城，就差有人拿着手机拍照了。虽然没有拿手机拍照的，但有个画家正坐在一座桥边，在一个画板上涂抹着。

队伍走近了，画家抬头看一眼，正和檀辞的眼神对上。檀辞心中一凛，眼睛一瞪，脚下一软，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因为这个眼神，他曾经见过！一种寒冰般的感觉，从四面压迫过来，让檀辞微微发抖。

这个人长得倒很英俊，只是皮肤煞白，像得了白化病的人。白色之中，有诸多黑色斑点，让他看去像奇怪的斑马，又像白雪中落了墨滴。

他的衣服精美得很，是一整条绿色蜀锦，做成交领右衽的袍子。束着一条牛皮腰带，正中央的紫玉扣头做成骷髅头样子，看去瘆人。

琼冉想，这个时候即使有人不愁衣食，也不该还有闲心作画吧？毕竟全国处在崩溃的边缘了。那么这个面目奇怪的男子，该是鬼神。

队伍走到男子面前，男子也抬头看琼冉，微微一笑。琼冉也产生寒冰样的感觉，好像一瞬间到了冬天，马上打了一哆嗦。男子哈哈笑起来，把画笔一丢，手一扬，画便自动卷成一卷，飞到檀辞怀里。

“殿下，一切遂意哦。”男子笑道，一转身，化作一股黑白相间的风，落入河里，河里立刻形成一个漩涡，然后恢复平静。

檀辞勒住马，把画打开。只见画上面是檀如斯，口吐鲜血，趴在案板上。一个水杯落在一边，水杯是空的，明显里面的水被檀如斯喝了。

画的右上角有一列字，写的是：“行大事者不拘小节”。

檀辞眉头皱起来，把画卷起来，交给琼冉，严肃得说：“小心看着。”

队伍继续走，琼冉放慢马儿的步伐，把画打开，看了一下后，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是要檀辞毒死檀如斯！

檀如斯在唐汐缇的丑事公布之后，收回了传国玉玺。发布圣旨的时候，要由她过目，认可后盖上玉玺才算数。即使没有那块石头，她也是盛朝终极的掌舵者。

画家的意思是，檀辞不需要在唐汐缇和小皇帝身上大费周折了，他们不主持国事，不过是傀儡。直接解决掉檀如斯，得到传国玉玺，就可以发布圣旨，废掉唐汐缇和小皇帝，登基称帝了。

檀辞怎么忍心？！他幼时丧父，是檀如斯和母亲一起把他养大，承担了父亲的角色！一边是一直渴求的最高权力，一边是亲爱尊敬的姑姑，让他如何抉择？

他边走边想，眼神变得茫茫，差点走错了路撞到牌坊上。

“吁！”檀辞勒住马，停了下来。

琼冉握着画卷，走上前，笑道：“烦心不已啊？”

“你都知道哦。”檀辞偏过头笑着看她道。

“哪有本姑娘看不透的事情？尤其是和你相关。”琼冉笑道，“边走边说吧。”

檀辞点点头，和她继续前进。

琼冉笑道：“一切都是注定的，该发生的，你拦不住，不该发生的，怎么着也不会发生。所以，你放宽心哦，想做不妨试一试，不想做就算了。”

“你说这话，着实能让我宽心。”檀辞笑道，冲她点点头，看不出是讽刺还是感谢。

琼冉大笑起来，不再说话，想这些事情，只能由檀辞和圭灵商量了。自己不着急，静观其变即可。

又走了一会儿，眼看着到未央宫门口了，檀辞忽然转头问：“你换做我，会如何做？”

“我会按照画上的做。”琼冉转过头，狐狸一样看着他，神秘得笑道。

琼冉想，这一切不过是场游戏，考虑那么多干嘛？人活着或者人死了，不是一回事吗？

檀辞凝神看着她，眉头依旧微微蹙着，已经可以看到隐约的红。他的眼睛闪烁着黑亮的光，里面一团火在微微燃着，使得眼珠如彩虹般有着耀目的五色光。

琼冉忽然想起她养的那只黑猫了，哈哈笑起来，她养的那只黑猫的眼珠子就这个模样。她感觉正在古董店。

檀辞也大笑起来，昂头向前走，一脸释然。圭灵在他的身体里大叫：“照画上的做！那是黑白无常，他传达的是阎王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