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点点头，和绿衣女子哈哈大笑起来。

她们身后，站着一个白胡子的老头，身穿白色布衣，手拄着一根白色拐棍。这位老先生乃是仙人，名为“墨香君”。

他微笑着捋着胡须，眼中闪着智慧的光，看着长安叹气子，自言自语道：“每年求每年不中，这是运气差，本领低；每年不中每年求，这是脾气倔，性子硬，是一种勇气和坚忍不拔啊！”

红衣女和绿衣女闻声吓了一跳，好像两个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的闺蜜被父母抓个正着，转头睁着大眼看老头，惊讶于他的一身白，好像是一道阳光。

惊奇之余，两人听到身后“！”得一声响亮的锣响。

二人吓得双手虾爪一样抬到胸前，身体一抖，弹簧一样转身，便看到一个头戴短巾的男子走上台，手中铜锣在晃着。他笑着大喊：“今年踏月会正式开始！”

“哗啦啦！”台下的观众鼓起掌来。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从木台上走到石台上，书生们立刻站起来给他行礼。

男子点点头，笑道：“我给诸位出的题目，只有一个字：土！诸位可吟诗，可作画，可做文，也可口头议论。有成果的立刻发表。一个时辰后，下一位师长会出新题。”

男子说罢，回到木台上坐下。

书生们立刻开动脑筋，凝神思考。片刻后，一个书生站了起来，走到长桌后笔走龙蛇，一会儿便写成一首诗。

他接着把诗挂在长桌后面的竹竿上，朗声念道：“盘古开天地，血肉化水土。万物从中生，冥冥有神灵。”

书生说罢，笑眯眯得拱手对众人示意。

“好！”台下的观众笑着大喊。

“不错。”出题的男子点头笑道，“片刻便成诗，下笔如有神。是个人才。”

“真帅！”红衣女子笑着看着书生道，脸红扑扑得明显是动情了。

“我的好姐姐，以后不敢和你一起出来了。每次都花痴得可笑，让我觉得站在你身边都害羞。”绿衣女子说着看看红衣女，笑得脸也发红，说罢把头转向一边，像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又一个书生站了起来，走到长桌后做了一幅画，转身把画挂在竹竿上。

只见画上面是个白胡子老头，手拄着一根树枝，一身白衣，站在一个土地庙前。背后是几笔墨勾勒出的山水。

“不必言了。”书生笑道，“此乃土地神。”

众人哄笑，有人说：“兄弟，这也太直白了吧？”

书生摆摆手，同时摆摆头，眯着眼睛笑道：“大道至简。最简易的便是最明白的。”

师长们有的摇头，有的点头，都带着笑。

“莫若如此。”长安叹气子说罢，走到案板前，随手画了几笔，然后挂在竹竿上。

只见上面是一只手，端着一把土。那土成山丘状，看去像一坨屎。

长安叹气子朗声念道：“手握乾坤，心怀日月。笔下春秋，肩上百姓。谁知我心？鬼神苍生。鞠躬尽瘁，至于太平。”

他接着拱手微笑，然后回到座位上，昂头挺胸，目视众人，一脸的自信心如同阳光，让众人颇有些恍惚，不知今时是日是夜。

台下本有人要笑，听到长安叹气子念完诗，众人都有些瞠目结舌，没有人取笑了。

红衣女又发花痴了，摆下右手笑道：“真帅！”

“哈哈。”绿衣女笑起来，扑到红衣女肩膀上，好像红衣女不是要发花痴，而是只为了逗她笑。她的身体像是变成了柳枝，没有了独立于土地的力量，要靠红衣女支撑。

众人的笑像是干燥的火药桶，被绿衣女的笑点燃了，台下一片轰然大笑。有个小孩笑得弯着身子，捂着肚子，边笑边说：“一坨屎！哈哈哈！他画了一坨屎！”

师长们也在笑，不过都是欣赏。

出题的人点着头，笑着看着那副画，又看看意气洋洋的长安叹气子，笑道：“一个字能引申到如此高昂的意境，实在让我叹为观止。这个大概要做第一名了。”

察举官互相看一眼，都点点头，在旁边的姓名簿上画了个圈。

长安叹气子自然不是他的本名，他的本名叫楚材。

“若人人都以天下百姓为己任，怀着大道为公的心从政，世上便没有贪官污吏了，也不会有人饿死街头，冻死于山林，也不会有盗匪、战乱，亦无须改朝换代了。”墨香君捋着胡须，又笑道。

绿衣女和红衣女这下子有机会跟他说话了，转过头，红衣女对墨香君笑道：“老神仙，您觉得这个倒霉鬼大文豪，会拿下今年的头筹吗？”

“当然。”老人眼中闪着精锐的光，点头笑道，“只是啊，他只是做做表面文章。那一副昂然之气背后，包藏祸心。他日后却会上台，只是要比平常的贪官污吏更为奸诈贪婪。唉，唯有一声长叹，能表我心哪！”

红衣女和绿衣女更惊讶了，下意识得点头，红衣女道：“我不要这种人。日后哪怕他做了皇帝，我都不能让他得到我。”

绿衣女却摇摇脑袋，眨巴着眼睛笑道：“做坏人容易，做个成功的坏人，可要有极精明的头脑，和极好的运气。若是他日后真能成功，我可以从了他。”

“哈哈哈！”老人大笑起来。

吃汤圆的男子已经吃完了，此时和短衣男子站在两女旁边，也跟着大笑。

“笑什么？”红衣女撇撇嘴说，微低着头翻着白眼看着两男。

“我笑你真是自恋至深。”长衫书生笑着拿右手食指点着红衣女道，“你以为你是葡萄，他是狐狸，他见了你就想吃你吗？未必吧。人家若是不好你这一口呢？”

“不会吧？”红衣女开心得笑起来，“哪里有不好女色的男人？除非他不是男人。”

“他是男人，好女色。”墨香君笑道，语气神秘莫测，像是风声，“只是他身边的人，要的不是你的色，而是你的肉啊！”

“啊？！”红衣女惊讶得手捂着嘴，眼睛睁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