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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他还是挺兴奋得,走路都有些发飘。来到正室,仆从立刻奉上茶。

茶杯是一个镌着青色小龙的瓷杯。

里面的茶叶青绿可人,香气随着白雾上升,把赫连秀熏得晕乎乎得。

他喝了一口茶,接着摇头晃脑,哼起了曲子:“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仙人牵我手,引我入天庭。紫微开口笑,许我玉带袍。从此乐长生,谁比我逍遥!”

唱到这里,他哈哈大笑起来。

夫人走过来,款款得笑,给他捏着肩膀,说:“今日的景象,众人都见了,纷纷称奇。听说秦末的时候,也出过这种异相。你说,大盛是不是走到头了?”

“有可能。”赫连秀点头笑道,眉头微蹙,眼睛眯了起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大盛恐怕要到头了。”

“我们的计划,是否要做些改变?”夫人笑道,“在这将要倒台的朝廷得到一个高位,天下大乱的时候,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未必。”赫连秀冷冷一笑,眼中闪着诡谲的光,声音阴沉可怕,“手中握有权力,才能在波云诡谲的末世翻云覆雨。我看,这是个好事情,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要拖沓,抓紧时间,把我们的计划实行下去。”

“是该这样。”夫人淡淡笑道,经历过驿站之变的她,在温柔之中多了一分坚韧刚毅的感觉,好像海绵里装了弹簧,让身边人油然生出敬畏之情来。

“来人,唤方先生来!”赫连秀斩钉截铁得说。

方先生是驿丞的代号。他一会儿跟着仆从过来了。

“萧潇蛟那边,要他抓紧。天下或许有大变了。”赫连秀严肃得说,目光如炬得盯着驿丞。

驿丞拱手躬身,笑道:“小的这就去通知他。”说罢,转身下去了。

萧潇蛟此时在怀安侯府。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戎装,腰间挂着一把宝剑。宝剑放在黑色的木制剑鞘里,边角都用赤金固定,正反两面都镶嵌着一条赤金蟒蛇,张着大嘴,瞪着红通通的大眼,十分可怕。宝剑用精铁打造,剑柄上也镶着赤金,末端有颗红色宝石,和整体的颜色很搭,像是宝剑有一颗独眼。

如今,他已经是怀安侯府的侍卫统领了。这把剑是怀安侯生前佩戴的,价值十万文钱。唐沫沫把这剑交给他,让萧潇蛟兴奋不已。他感觉,自己距离把唐沫沫哄上床,已经近在咫尺。

萧潇蛟的一举一动,都在驿丞的掌控之中。他打扮成一个云游法师的模样,走到怀安侯府,朗声道:“我是你家侍卫统领的朋友,找他有事。”

仆从立刻进去禀报,萧潇蛟快步出来,一眼便看出是驿丞。

“我和朋友说几句话,你们小心看家。”萧潇蛟对身后跟着的侍卫道。

“喏!”侍卫立刻答应。

萧潇蛟和驿丞来到侯府不远处,停下来,低声道:“老爷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天下将大变。”驿丞笑道,眼光猥琐阴沉,“你要抓紧时间。但是莫要乱了分寸,胡乱着急。不要耽误即可。”

“请老爷放心,我不会耽误片刻。十日之后,我便可成功。”萧潇蛟拱手笑道,十分自信。

“很好。”驿丞点点头,转身去了。

正月十五,长安城外,乐游原。

华灯初放,明月当空。空气温暖舒适,有点夏夜的感觉。

乐游原上张灯结彩。一个高大的木台上,坐着盛朝文坛数一数二的十个文人,此外是朝廷负责察举的两位大臣。

木台旁边,有一个同样高大的石台。上面放着两条长桌,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有十个书生坐在石台边缘,微微笑着,等着开始。

石台和木台之间,有一个椭圆形的大石头,上面刻着四个大字:“百花齐放”。石头旁边,立着一个牌坊,只有两人高,是木质的,上面边角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灯笼里的蜡烛亮得正盛,让正中央的三个大字十分明显,那三个字是:踏月会。

游人如织,都穿着节日的盛装,说说笑笑得看着台子上的人,指指点点。游人旁边有十几个摊子,摊子上烤着肉串,煮着汤圆,还有好多好吃的。好多人聚在摊子前,一边吃喝一边看着台上。

“你看那个可怜鬼大文豪,今年又来了!”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书生,一边在摊子上吃汤圆,一边瞅着长安叹气子,对身边的短衣男子笑道。

长安叹气子坐在书生中间,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锦绣衣服,头戴紫色方巾,自信得微笑着,像是一朵盛开的紫罗兰,一点看不出有什么可可怜的。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看,他不死在这台上,是不会甘心放弃的。”短衣男子说罢,叹了一口气。

“莫要同情。”书生说着舀起一个汤圆,吹吹热气笑道,“他若是不垂涎功名富贵,甘心两袖清风得读圣贤书,也不至于每年都做了笑柄。如今的盛朝,只有文才怎能当官?还要有钱财才够。”

短衣男子点点头,哈哈笑道:“的确。路都是自己选的,当然要自担风雨。我看这厮也知道,为何还年年来?是盼着吸引有钱人注意吗?”

“有可能!好像最嘻楼倚门卖笑的舞女,这是在招揽生意呢!”长衫书生说罢,和短衣男子大笑起来。

两人脸蛋放光,笑得眉开眼斜,如同两个大蛤蟆。好像取笑这一下,便得了巨大的便宜,边笑边不屑得看着长安叹气子,像是在看小丑。

长安叹气子瞥一眼,冷哼了一声,心想等老子当了知府,有你们好看的。

“你瞅瞅,那个家伙好帅!”一个俊秀女子指着长安叹气子笑道。她穿着一件红色丝衣,里面是件粗绢布的白衣,好像一朵盛开的牡丹。

“哼。”她旁边的绿衣女子撇撇嘴,冷笑道,“帅有什么用?把父母留下的产业败光,每年在这台子上求功名,每年不中。像是一个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