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川说着哭得涕泪横流：“我本是荆州人氏。荆州在闹饥荒，我和九月拼死逃出，来到京城，希望能在天子脚下讨口饭吃。谁想打工的时候，九月被老爷看中了，糟蹋完之后怕夫人生气，便把九月勒死了，扔到了荒郊野岭。我去衙门告状，被打个半死推出来，后来才知道，京畿府知府是老爷的故交，常有银钱孝敬，九月在被勒死之前，还被送到知府床上被享用了一番。”

“我恸哭之后，知道想在京城里混饭吃，只有狠下心来，做那吃人的营生！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没人埋！”方大川说着咬牙切齿，眼睛里射出红色的光。

萧潇蛟对这个眼神很熟悉。他在赫连秀手下混迹多年，在好多个被逼无奈的人眼里见过这个。他知道方大川所言不虚。

“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萧潇蛟拍拍方大川的肩膀，笑着说，这一刻他和他像是多年未见的兄弟一样亲切了，“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你今天遇到我，便是遇到答案了。不要再去骗小孩子的钱了，让他们在活泼天真的少年时代，尽情感受人间的美好吧。等到他们长大为人了，再让他们见识这个世界的冷酷无情吧。”

“那我怎么办？”方大川放松下来，一摊手说。

“你跟着我吧。”萧潇蛟笑道，“接下来，你随我去演一场戏。你要表现出是被我所擒，臣服于我的智慧和武力。要让徐侯爷家的娘子对我感到钦佩。这场戏演好了，你就是我的小弟了。我带你去见一个大富豪，他会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方大川眼睛一亮，点头笑道：“这个好！那就这么办吧！”

“既然你答应了，便随我走吧。”萧潇蛟笑道，转身把方大川丢到地上的纸捡起来，对方大川说，“照原样包好，我们要真的把钱和礼物送到孩子们家里。”

“好！”方大川点点头，立刻动手。

两人费了一点时间，把礼物买好，然后一一送到小孩子手里。

小孩子们兴奋得很，收到礼物和钱的时候都睁大眼睛，上去抱方大川和萧潇蛟。

“爸爸，你看，我说这是真的吧？！你还不信。”一个小女孩抱着礼物，对一边的父亲说。

她爸爸把礼物拿在手里检视一番，转眼上下打量着两人，笑道：“兄弟可以呀！做人就该这样，要让孩子们觉得人间自有真情在！”

“大哥说得对！”方大川点头笑道。

两人送完了礼物，萧潇蛟和方大川坐在路边休息。

“是不是感觉很美好？”萧潇蛟看着笑眯眯仰头看太阳的方大川道，“予人玫瑰，手有余香吧？”

“是的。”方大川点头笑道，“我要是有能力，本不会去做那肮脏营生。一直这样多好！”

“只是一直这样的话，你便没了生活来源。”萧潇蛟笑道，转眼看着街上来往的人，“我们不得不做的那些事情，原因就是这样的。”

“好啦！”方大川站起来，伸手面向萧潇蛟笑道，萧潇蛟左手搭上他的手，方大川一拉，他笑着站起来。

“让我们去完成你的事吧！”方大川一边拍着屁股上的土，一边对萧潇蛟笑道，“这事情就是为我自己了。”

萧潇蛟点点头，笑道：“也是为我自己。更是为了大富豪！”

“徐夫人独居空房，需要男人的。所以你这事也是为了她。”方大川边说，边神秘得笑，和萧潇蛟往怀安侯府去。

一会儿到了怀安侯府，萧潇蛟对门口的仆从笑道：“请禀报夫人，她命人抓的贼寇，已经押到了。”

仆从点点头，上下打量两人一番，像是不相信，不过一转身进去了。

不一会儿，唐沫沫和小情儿款款笑着，手拿着香帕，走了出来。

唐沫沫今天穿着一件粉绿相间的长裙，脚上是双白色布鞋，上面浮着两朵红色小花，是真丝制成的，栩栩如生。她梳着双环髻，衣服外搭着一件透明丝衣，看去如九天玄女一样缥缈多姿。

小情儿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衣，腰间拢着一个紫色腰带。长衣是用丝绸制成的，在边角处绣着红色的花。她脚上穿着一双白底皂靴，上面也绣着红色的花。一张脸青春清纯，没有使用一点粉黛。黑得发亮的头发梳成丫髻，别着红色的簪子。这一身红黑相间，有一种魅惑感，配上她浅浅的笑，真是让人看一眼便心醉。

唐沫沫的大方得体和小情儿的清纯魅惑，让门口的两个人像是见到了仙女和艳鬼。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夕，甚至忘记了初衷。

两个女人哈哈笑，相视一眼，笑得更厉害，好像门口的两个男子在演小丑戏。

这笑让两个男子更是心醉，都有些身体发飘，站立不稳了。眼睛懵懂得看着两女，嘴上露出傻傻的笑。

“咳咳。”小情儿假模假式咳嗽一下，笑着说，“大帅哥，你这是来拜年呢，还是送犯人呢？”

唐沫沫款款得笑，轻声道：“我看啊，帅哥这是来赏花呢！”

这话大胆得很，门口几个仆从都抿着嘴笑。萧潇蛟立刻清醒过来，想着自己的任务，马上把英俊小生的人设拾起来，立定，转头一提溜方大川的后领子，伸脚往他膝盖后面的腿窝一踹，方大川立刻匍匐跪在地上。

“老实说！”萧潇蛟脑子转得飞快，组织起最利于自己人设的词汇，铿锵有力得说，“你是怎么有那个坏点子的，后来又是怎么被我教诲着悔改的！”

“小的交代！”方大川马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得说，“我是荆州难民，来到京城，女人被有钱的老爷糟蹋死了，官府和老爷沆瀣一气，小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做贼。被韩兄发现，命小的假戏真做，去送还了金钱，奉上了礼物。如今皆大欢喜，小的对韩兄心悦诚服，发誓要像韩兄那样，做个真英雄伟男子，再不做这等苟且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