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音乐结束,男子停下来,拱手笑道:“多谢欣赏。”

男仆的身体已经被处理好了。红脸男子一挥手,两具身体后面蓦然出现两个大烤箱,里面燃着红通通的炭火。

“现在,我们可以进入烤制的环节了。”红脸男子笑道,一挥手,男仆和小妾的身体便被挂在烤箱中。

酥香的味道飘入众人鼻中,知府等人若不是刚吐了,若不是看到烤箱里烤着的是两个人,且是两个熟人,现在都会有食欲。

红脸男子一甩水袖,手中便有了一根钢条。他时不时拿钢条拨弄着尸体,笑眯眯得对众人解说,都是用唱戏的调子:“诸位看此处已经焦熟,所以该翻过去了;而此处受火太小,所以该翻过来呢……着火点应遍布全身,焦香味才会持久……且让我撒上椒盐,再浇点辣椒,甩上葱花,让味道更美……”

后面的音乐依旧响着,知府一家已经麻木了,一言不发得皱着眉头看。其他人则在无拘得笑,像是变成了只会笑的木偶。

“!”大锣响了一下,音乐停了,红脸男子一甩水袖,锅炉不见了,两具已经焦熟的尸体摆在了案板上。他又是一甩,尸体上边出现两把小刀,好像被看不见的人握着,开始快速得片尸体。被片的肉雪花一样飞到众人面前的餐盘里,叠放得整整齐齐。

“来,请享用美食!”红脸男子再挥水袖,笑着说。

音乐转为悠扬,声音入了众人耳朵,众人都觉得舒服不已,肚子里的馋虫不住得蠕动,他们看着面前餐盘里泛着金光和香味的烤人肉,心里的恶心劲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对于新鲜东西的向往和大动口舌的欲求。

“来,开动吧!”红脸男子说着又一挥水袖,众人手中都有了刀叉,餐盘旁边各出现了一个碟子,里面放着酱料,红通通像是某种动物的屎。

大家纷纷开吃,感觉味道很好,不比京城有名的德全聚烤鸭店的烤鸭要差,或者说两者的味道完全一样!

知府边吃边想,怪道有人骂自己“食民脂民膏,乃为人中虎狼”,现在想来,平常吃的肉,都该是人肉,猪鸭鸡狗,都是长得奇形怪状的人!他们是百姓饲养捕捉的,那么就可以认为是百姓的血汗变化而来的,自己可不就是食民脂民膏嘛!

他边吃边流下泪来,因为他想起小妾日夜承欢的温顺,想起她如花的容颜,如今竟化作了自己盘中肉,日后要变成身上脂肪或者肠中粪便,怎能不起一丝怜悯感激之情。

台上的尸体很快变成了白骨,小刀随即消失了。红脸男子再一挥手,白骨变成了几桶白酒,演员们抱着酒桶,给众人上酒。

酒散发着幽幽的香气。香气像虫子一样往众人鼻子里钻,勾引得腹中馋虫跳得更盛。大家脑袋晕晕得,也忘了忌讳,拿起酒碗大口喝了起来。

等到酒肉皆尽,红脸男子拿袖子一遮脸,接着把袖子撤下,又变成红脸正常模样。

“感谢诸位观看本场演出。下面,请各位演员谢场吧!”红脸男子笑着拱手道。

众人立刻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便纷纷张大嘴,疯狂得呕吐起来。

刚吃下的人肉,喝下的白酒,便在地上虫子一样蠕动,凑成原来的小妾和男仆。只是男仆不再是老人了,变成了一个英俊少年,和小妾十分般配。

两人走向舞台。走到小姐和公子身边的时候,红脸男子一扬手,公子和小姐的衣服便上了他们的身。公子和小姐惊惶得大叫,脸变得通红,因为他们都赤身裸体了。

众人不能动,只能干瞪眼。那些失去理智的人又哈哈大笑。

“给看官们谢礼!”众位演员和乐手拱手笑道,齐展展得,和正常的戏班全无二致。

“终于要结束了。”知府自言自语道,抹了一把汗。

“值此新春佳节之际,让我们为这位小伙和这位姑娘举办盛大的婚礼,诸位看如何?”红脸男子笑道,脑袋跟着一晃,金钱帽翅又上下摆动,好像小人招手。

“有完没完了?!有病啊!讨不讨厌啊?!”小姐大吼道,她因为被当众扒光了衣服,已经失去了理智,“神经病的臭要饭的,平白无故为何欺辱我们!”

说着,她眼睛里流出了泪。如今没布可用,只能用手去擦。

“那么台下的观众已经感动得流出了眼泪,用激烈的语言表达了她的赞同和祝福,所以,就让我们开始这场盛大的婚礼吧!”红脸男子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哈哈笑道,接着右手的水袖“哗啦啦”得一扬。

男仆和小妾立刻换上了红装,鲜红的玫瑰花从天而降,纷纷扬扬得如同下雪。乐手们打起鼓来敲起锣,演奏起婚礼音乐。

“来,一拜天地!”红脸男子笑道,看着小妾和男仆。

男仆和小妾手里拿着一个红绸布,红绸布上结着两朵花,正好分别握在男仆和小妾手里。他们便握着那花下拜,拜完天地后站了起来。

“二拜高堂!”红脸男子笑道。

男仆和小妾面前,蓦然出现四把椅子,椅子上端坐着两人的父母,都慈眉善目得笑,身穿喜庆衣服。

男仆和小妾都有泪水流下来了,因为他们的父母都过世多年,否则以小妾这美貌才情,如何会嫁给老知府,以男仆的毅力和智识,又如何会甘心为贪心知府做奴多年。

他们拜完父母,走上前去,握着父母的手,说这些年的委屈。

“我儿如今返老还青,英俊如此,可见天地是不负人的。”男仆的父亲笑着对儿子说,“我秦家有了如此美丽的儿媳妇,终究可以开枝蔓叶了。以后要挺起腰板做人,好好得延续后代,让我秦家发扬光大。”

男仆姓秦,名快人,这个名字好久没人用过了,大家都叫他“老秦头”。院里刚来的听不准,还以为他叫“老情头”,以为这里有一段旧日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