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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谁言人间无正气

说人临刑前都能吃一餐饱饭,有说临行饭,也有说断头饭。

说这夕阳下有二人赶尸,一个像书生一个似道士,正是许辽张功常。二人正闲聊,说母子俩那事儿。张功常说:“许公,你若是把这钱都给了母子俩,今后如何?”

许辽不甚在意,说“这母子二人若是能凭着这些钱过上好日子,好生为人,升添何不是借我的手积福?”

正闲聊间走来一老汉,说你们这戏子还挺专业,这东西做得像真的一样。

张功常也不驳他,说:“老大爷是慧眼识珠。我们这准备找地方借宿一晚,你看哪里有村子?”

老汉看这俩人这一大笔生意,是眉头一皱,说:“你这么多人我可装不下。”

张功常乐了,说:“这些个都是道具,住的就我俩人。”

老汉听着一点头,说行。就把二人带到自己屋里。一进门就听见一声音直念叨,从楼上走下来一人,老头说是他家那老婆子。这人说:“老头你好不厚道,村里不太平还把人领回来。”

说是村,其实也就一堆空房子。真正住着的就那么几户人,都是七老八十的。

劝着许辽二人是赶紧走,说这村子半夜不安宁。

俩人是被赶出来了,老汉也是心眼好,给他俩偷摸找了个偏房睡。路上仨人聊着,就打听起这事儿。

有这么一回事。

这村里以前还有小年轻,那时候都在老家务农呢。就前两年出了档事儿,村子里开始怪了,这人也就陆续搬走。

老头说完也不吭声,俩人一对眼,明白了。也不问,就跟着老头进偏房。老头是给他们铺床单拍被子,说:“你俩半夜要是起夜,就在屋子里收拾得了,别听见声音就往外去,有些东西是要命的!”

老汉也是好言相劝,俩人是答应了。

说这午夜时分,许辽起夜,听得外边窸窣作响像是遭了贼,一看张功常是他也醒了,俩人一合计,为防万一就拿着家伙出去。听着声音,是从粮仓传来,那门半掩半开。

俩人一思付是有了定计。许辽猛踹大门,喝问谁人作祟!道长冲入粮仓看贼人是谁!

却不想那一回头!是排列的牙齿稀碎,皮肉枯瘦还面流血泪!半人大的孩童鬼正脚踏骨头堆!见了二人仍不停嘴,就咬的骨头咔咔脆!

看他双眼空洞,却一见人就没入黑暗中!嘭的门关上是平地起阴风!一道身影疾奔来,张道长竟是招架不住被折断桃木剑!许辽立马转头喷出舌尖血!着!竟是喷在那孩童举着的白骨上!只听孩童惨笑看天顶落屋瓦,月光直映白骨堆是如人拼凑!孩童又直冲两人间,迅势凶猛就要人命!

看张道长向白骨刺剑!说许公子翻滚到门边!擒王挡兵两相应是心有灵犀默契间!

孩童一转头是就要对张道长下手!许辽脚一蹬是八卦镜招呼那大额头!嗷儿一声吼是对许辽大张口!八卦镜塞他嘴里就给上一拳头!听的是他满地打滚!血泪奔流!许公大喝一声扬起手是画着风雷水火咒!决死一掌要下手!却一人赶来正站在他前头!

许辽见来人,喝骂道:“好你个老妪,没有道法还敢胡作非为!养鬼作恶终遭噬,助纣为虐你还有几日!”

拦着这人,正是把他们赶走的老妪!她扑通一声跪地上,是涕泪横流也不知言语。正这时,老汉提着灯笼进来,说:“有些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说这么个事儿。

这老汉姓李,叫能装,这老妪是他老婆。俩人是四十岁时得了个孩子,叫李想。生来也懂事儿,一直没让李能装操心。可俩人也不敢说不管不教,是非曲直法纪严明是给他说了个透。可这天底下,并不是什么人都有父母,也有些不识礼数的孤儿。偏就是这几个孤儿,断送了李想这辈子。

是怎么一回事?那天理想正放了学堂,就看着几个人在逗寡妇。是拦着她不让走,还动手动脚的。李想也不莽撞,跑回村里找人帮忙。可哪成想找来帮忙的人竟是一条道上的帮凶,五个人是围着寡妇抓着她手脚,是不顾她哭喊就把衣服给撕了,眼看就要掏家伙!李想哪里肯让?上去就和他们一顿扭打!却是不慎打死一人,立马让人逮着是拉去见官!见了官家,差人是反倒把那几个报官的扣了,每人三年!这事儿传到村里,那几家人就上来讨说法。抓着李想说要动私刑,说他调戏寡妇还栽赃陷害,逼着寡妇来对供。这孤儿寡母被他们一拿捏,是真也做假,假也成真。寡妇说这李想撕她衣服,那五人是来救她的。

这结果一出来,几家人就商量着怎么对付他们。当时的老妪不知情,只说自己疏于管教,让他们随意处理。说有个叫李农的想出来一主意,竟是将李想吊在村口的大树上,严加看管抽打三天三夜,身上挂着块匾,写着我是强奸犯。这三天三夜,这小子一声不吭是任打任骂,不进水米活活饿死!

过不久,母子俩也死了,听说是被人欺负死的,之后就不见了尸体。打那以后的夫妻俩是总能听见这粮仓的窸窣声。哪天俩人是好奇一看,这一眼就看出来了。一个莫约十岁大的枯瘦孩童,正在粮仓里啃人肉吸骨头,啃的正是那李农!打那以后,村里的小伙儿就莫名消失,有些寡妇也不知去向。日子久是都走了,只剩下这么些老家伙在这儿等死。

许辽是听明白了。生前饿鬼死后怨气,有些事儿官家也拿不了主意,若是超度他又太冤了。一看张功常,他是牙关紧咬青筋暴跳还握着双拳俩眼怒瞪!许辽只叹口气,推着夫妻俩说:“咱们出去吧,这事儿让道长处理。”

说仨人都出了门,张功常就取出孩童嘴里的八卦镜,掏出一东西就贴着他,舞再桃木剑是口里念念有词。一声大喝是急急如律令!只听一声炸响见画符爆燃!一道黑影嗖的撞破天花板,直奔那西方去!

说这地方正中午,刚刚还是大太阳的天儿它转眼就乌云密布。几个人正举着杯准备庆祝一下孩子出狱。正这时,玻璃碎了,几人抬头看去。

是啪咔一声惊雷响就一道黑影在铁窗!赤目红瞳开血口又利爪坚硬獠牙长!灯泡破裂,日月无光!只看见一道虚影在房内肆意冲撞!是血肉横飞,惨叫连连!忽的有人一打光!是看见一道诡影,正撕咬那未亡人!

乌云散去明日来,正透过窗照在大地上。那诡影是逃也不逃,站着晒太阳,身后是一堆白骨,还杂着些许碎肉。

说三人正在门外侯着,张功常一出来是给许辽吓了一跳!鬓发霜白又面生皱痕,却脊梁依旧,脚底生根!留下一句你二人好自为之,便是往偏房走去。许辽急忙跟上是为防他有个万一!

道长一进门就冲向窗户,只听他一阵呜哇,吐出的东西腥臭难闻!待他吐完,许辽问:“道长,这么做,值是不值?”

张功常擦去嘴角的血,笑道:

“我自取命换道义,谁言人间无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