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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谁代我观故乡美

凡自尽者,皆是阳寿未尽,不能投胎。或沦落为孤魂野鬼,或束缚于房中。

说许辽张功常二人大清早就出了门。看道长这满头白发,许辽心里不是滋味儿,可也说不得什么好听话。

道长却是不以为然,说:“许公,这一路风景,都是我没见识过的,得亏托着许公的福。”

许辽只是一笑,也不出声。不知怎的,想起凌初雪。这时候要是她在就总会唠叨个不停,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这日头上中午了,就路过一屋子。屋子里走出来个姑娘没注意,撞着张功常,差点就要摔倒,道长立马将她搀着。刚想开口,许辽眉头一皱就拍他肩膀。顺着许公子手指一看,那脖子上赫然有一道勒痕!

张功常扶起姑娘,问:“你脖子上的勒痕可是遭虐待?”

姑娘抬头,是一脸茫然。往后瞧一眼就吓得立马推开张功常!好家伙,那堆生意是到哪儿都吓人!

听得屋外一声叫,就看屋里走出来一中年男人。是虎背熊腰刀眉怒目,瞪着俩人,喝骂道:“你俩登徒子好生不要脸!光天化日调戏姑娘家!”

道长刚要解释,却瞥见他脖子竟是也有勒痕!许辽也看着了,给他作揖道歉,说:“甚是歉意!天气太热,刚才一时间昏了头。也是姑娘太漂亮,没能忍着自己,这才轻浮冒犯了姑娘。”

看这许辽是七分书生气,三分侠义相。剑眉星目鹅蛋脸是鹰鼻薄唇两耳贴,举动有礼语轻谦又清风华贵七尺半!是看得姑娘红了脸,说:“没事,天气热就进屋喝口茶吧。”

遇到就是缘,许辽也不矫情。进了门,看这一家三口,竟都是脖子上有勒痕!张功常问:“说你们家是一直在这住吗?”

这大汉一怒就拍桌子,喝骂道:“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喝就喝不喝滚!”

许辽眉头一皱,拉着张功常起身。俩手一供就说:“冒昧打扰。我师徒二人路过这里,师傅说这里阴气缭绕,特意来看看。原来是我二人自作多情。”

二人说完要走,却是那家母叫住了,说:“道长且慢,我看你有三分眼色,若是能说出来个一二三,我家便信你。”

俩人一听不是滋味。这茶没下肚也未曾食宿,这态度不像是求人。张功常给姑娘留下一张符,气的拂袖而去。许辽临出门放了句话,说的是:“悲喜欢忧己自知,何须人言夜息窒?”

正是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在三人耳边响起!姑娘刚要追出去,就看那大汉抓着张功常给的符撕了稀烂,嘴里骂着:“这些江湖骗子净是诓骗些老实人,世上哪儿有鬼?”

这许张二人已经远去,许辽是反复思量,问:“道长,这合适吗?”

道长回头看一眼那屋子,说:“哪有什么合不合适,我给那姑娘留了护身符,也不算见死不救。”

许辽一想也是。走着就看天黑了,前面正巧有一村子,道长把胡子一贴就去敲门。开门那老汉一看这架势,吓得立马要把门关上!道长急忙拦着他,把胡子一扯笑了,说:“我们是路过的演员,和剧组走散了。今晚上借宿一宿,就我俩人。”

道长边说还边递钱,看得这老汉也乐了。说住可以,不要钱。

进了门就开始聊天,聊着聊着,许辽话锋一转就问:“前面那屋子里的人住多久了?”

老汉一愣,叹口气,说:“那屋邪门,换了好几户人家!这房子是实在卖不出去了,才给一种田的。”

说有这么个事儿。以前打仗那会,有帮马贼劫了个外国的女俘虏,就在那屋里玩闹。没过几天那俘虏上吊之后,怪事就开始了。那家子,六个马贼,一夜之间是集体上吊!

这边正说着呢,十二点了。是月上正中阴气浮荡。再看赶走许张二人那大汉,这一家子睡得正香呢。这时正打鼾,呼噜作响。这细看就见他脖子慢慢勒紧,脖子上那红痕逐渐加深,勒得他呼吸一窒,就猛瞪双眼惊坐起来大喝是谁!

左右环顾不见人影,就连睡在旁边的老婆都不知去了哪儿!他赶紧下床却是感到肩膀沉重,左右一看就见两只脚正踩在他肩膀上!他急忙抬头,就看见一人站在他肩膀上往下看,这俩一对上眼才发现正是他老婆!

一眨眼就不知去了哪儿,只感觉背后冷汗是凉嗖嗖!耳边传来老婆声音,他急忙回头!却看见那模样,是发丝飘荡舌头长又獠牙利爪白如霜!颈脖如蛇细,就这么飘在地上!他急忙回头就冲向门口,却是怎么也打不开!瞥见身后影袭来他是立马撞破木门冲向外!

听得扑腾一响他是摔在地上,抬头一看那桌子上正一人踮着脚,脖子又细又长,缓慢旋转。快转过来时,竟又消失不见!身后传来女儿的声音,一个回头!却是对上那七窍流血的脸!他惊叫爬起就赶忙要跑却是撞到个人!一看吓一跳,是七窍流血牙尖爪利,颈脖如蛇又长有三尺!不是别人,正是与他一模一样的人!

忽的他就脖子一紧,就像是有条绳子把他拉起来吊着。一时间大汉是将欲窒息!呼吸困难是猛瞪双眼直蹬脚!手就赶紧在脖子上扣抓,生生的把脖子的肉都抓下了,血流不止!吊到天花板上是脖子一扭就瞪眼伸舌头!脖子上都肉也脱了,咚一声就看他的身体摔在地上,激起一地尘土!

正这时,大门砰一声响闯进来个人!是破布粗衣光脑袋,手捧碗又背着包!看四个诡影就冲上前!听这人就碎碎念!滚得佛珠哒哒响是念的诡影头脑胀!

厉声大喝又欲扑却是一串佛珠来招呼!这人正是寒山寺下来化缘的大师,慧尧的师弟慧能!

听得他一声大喝!说孽障,看我如何渡你!

南无俩字才开口就桃木佛珠握在手!

阿弥嘴唇一碰撞是佛珠甩到她脸上!

陀佛音落话至终看抓着逮住一顿揍!

桃木佛珠握在手听阿弥陀佛挂在口!

从这十二点揍到三点,丑末寅初的时候她却是歇了气儿,能尧这才算是放心坐下念经。这一念就一晚上,直到凌晨五点,看她身消形散了,这才住口。见她怔怔的望着东北方那思念望眼欲穿,泪水涟涟。

慧能眉头一皱。问:“姑娘,是还有何事放心不下?”

那人摇头,随风而逝。只留下一句话,说:

“争斗伐战今无归,谁代我观故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