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乐眸中闪过一丝不屑的诧异，“你竟连这天上地下战无不胜的战神凌风都不知道？”

“战无不胜，”凫栾满是不解地重复着，他对战神一知半解，对于战神的事，多半还都是从前听嵇吉提起的，眼见黎乐说得头头是道，不禁问道：“既然战无不胜，又怎会殒身？”

“这话说来就长了，总之，战神凌风的威望和能力，恐在这六界之中无出其右，”黎乐顿了顿，思量片刻，又道，“不过我听说，若不是天界太子投了诛仙台，还是有望与他一搏，如今除了天帝，他便是这世间仅剩的真龙，投诛仙台之前他便已入了大道。”

凫栾撅了撅嘴，一副傲然无物的神色，“那天界太子我也有所耳闻，可惜是有些可惜，不过也是傻得很，这样的天神会有什么作为，我们这些苦修百年才仅能化为人形，离封神还有万步之遥，他却是连自己珍贵的身份都不顾，竟想不开投了诛仙台，啧啧啧，当真是傻得很！”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抹了太子殿下的丰功伟绩呀，我听闻是那战神放走了诸多镇压数万年的远古凶兽和妖邪之物，这才触犯了天规，太子殿下在战神殒身后便致力于做一件事！”

凫栾斜睨他一眼，问：“哦，何事？”

“就是将那些放走的远古凶兽与妖邪一一捉回，再镇压！”黎乐答得铿锵有力，似是对那太子殿下隐有崇拜之情。

“可那战神为何要放走那些凶兽，他不是天神么，怎么也会做这种逆天而行的事？”不知怎的，凫栾陡然听到战神的事，竟有微弱的波动涌过心泉，似是冰封的泉面下淌过温热的潺潺泉水。

黎乐长叹一声恍若秋叶纷然坠落，“这就不是我等能知晓的事了，听说九重天上对此事早已封锁，不许人再提起，即便在天界得知真相的也没几人，更何况我们这些下界的精怪了。”

“听起来，他俩似乎不对路？”

“岂止是不对路，那简直是冤家路窄，不过这也是我听说的，你想呀，战神原本神岁就比太子年长许多，他当初纵横天界之时太子还全然是个小儿，他俩哪能是一路的？”

“再说，那天界太子刚正不阿一身正气，与妖魔鬼怪势不两立，他怎会容忍战神做那些事，不过战神的神魂如今已经俱散，否则这世间必然会有场恶战了。”说完，黎乐悠悠叹息了一声。

凫栾扬了扬唇角，不予置评。

对他二人来说不过是闲谈之间，下面却已过了半月，眼见着王妃的精神日渐衰弱，面容也憔悴不已，只因每夜那般若都会潜入她的房中，在她枕边对她百般折磨。

王妃显然是将她的话悉数听了进去，在这般持续的精神上的摧残之下，使得她白日里对府上的事情也漠不关心，整个人极度恐惧且痛苦不堪，似是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没人知道是何原因造成了王妃身子的每况愈下，更没人知道她怎么一夜之间就疯癫了。

王爷请了宫里不少的御医前来为她诊治，可每个见了王妃的人都会暗自摇头，此事也只得不了了之。

倒是原本下不了床的赵甄，如今却已恢复如常。

“你说听到王妃夜里自言自语？”王爷端起手边的茶杯，却迟迟没有放到嘴边。

身旁的丫鬟微微一咬唇，面色凝重，“奴婢不敢有所隐瞒，王妃自生病以来的这些日子，奴婢夜里都守在外间，听得清清楚楚，起初王妃只三言两语，奴婢以为不过是呓语，近来越发严重，王妃一说便是几个时辰不停，细细听来，语气说来是自言自语倒不如说像是与谁在对话。”

她咽了口唾沫，凄惶道，“可待奴婢进屋后，却并未瞧见旁人，王妃见我进去后便不再说话了。”

“还有这等事？”他呷了口杯中的茶，掩不住眉目间的倦怠之色，“王妃自己可曾提起过夜间的异样？”

那丫鬟拼命摇头，怯怯答道：“怪就怪在王妃第二日醒来后却并不记得夜间的事，奴婢偶有几次向王妃说起，王妃皆是愕然。”

他的手在茶杯边缘摩挲着，心里已是疑窦丛生，面上更是惊悸难平。

“王爷，奴婢……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吧。”

“王妃这身子并不像得了一般的病，奴婢觉得……有些事不得不信，王妃这情况，”她觑了一眼王爷，支支吾吾地说道：“莫不是冲撞了那些脏东西……”

王爷一怔，斜靠在椅榻上，半天都没有动，手中捧着的茶杯已然凉透，杯身传来的冰凉透过掌心的肌肤直直地浸透到心里。

“奴婢知道王爷一身正气自然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可王妃的身子那么多太医瞧了也是没瞧出个所以然，如今不如试试别的法子，兴许有效呢。”

他拧着眉，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事关紧急，不信也得信，若能让王妃恢复以往，那不如就请些人来看看吧，她这情况确实有些异常。”

就在这时，有小厮来报，“王爷，甄夫人问您何时有空到她屋里一坐，她说有些日子没见到您了。”

“哼，她还有脸要见我，”王爷冷冷一嗤，轻蔑地说道：“如今王妃身子欠佳，也没见她去问个安，谁不知她日日饮酒作乐好不快哉，她不在屋里好好反思一下，还想要见本王！”

“让她安分些，如今本王没那个工夫去见她！”

小厮懦懦答道，“是！”

很快，王府便召集了无数僧侣，那些僧侣围着王妃的寝殿日夜不停地一连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又是诵经又是念咒，在此期间王妃夜里呓语的情况有了些好转。

眼见王妃身子一天一天康健起来，王爷悬着的心逐渐放了下来，

不过，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待那些僧侣做完法事离开后，王妃却是在一天夜里趁人不注意自缢在了寝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