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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花开

莲旋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如释重负,不管是这树还是这人,若是被六殿下伤及了,她当真是要以死谢罪了!

不远处,白泽上神亦是面无表情地抱着手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伏元身子一颤,竟有些不自然地缩紧了身子,睁着惊惶的眸:“十弟……你,你不是已经……已经……”

“已经如你所愿,灰飞烟灭了么,”夜海唇角微翘,眼中却多了几分薄而透的凛冽,“看来是还没到时候,命不该绝吧,否则今日怎能见到这般意气风发的六哥?”

‘咳咳--’

“既然你已经回来,为何不去面见父帝,鬼鬼祟祟躲在这里是要什么?”伏元稳了稳心神,敛了方才那般惊惶的神色说道。

“这不是怕你们见到我太惊喜了么,总要慢慢来才是。”

夜海的声音如刮骨的冷寒一般,“不过,说起来这是我的盘龙宮,怎谈得上‘躲’字,倒是六哥,在我殿外大刀阔斧的,意欲何为啊?”

伏元额上冒起细细一层汗珠,再没了方才的狠劲,脸色不可控制地灰败下去,“十弟说笑了,父帝有旨,这盘龙宮上下是不许外人进入的,我不过是途径此处见了个生面孔,一时起疑。”

“哦?”

伏元扬了扬下颌,看了眼躺在地上已然陷入昏迷的凫栾,“就是它,这又是什么玩意儿,难不成是十弟将这么个拿不上台面的东西带到天界来的?”

“它么,”他的眼神轻扫过凫栾,不动声色道:“虽说不过是我的灵宠,但也不是什么人想动就能动的,六哥今日这般待它,来日我必当十倍奉还。”

“你……为了一个不知从何处拐来的野怪,竟要与我为敌?”

夜海的不屑显而易见:“你与我又何曾为友过?”

伏元气急,又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十弟还是快些去向父帝禀告如今你大难不死的消息才是,你可知整个天界如今都因你陷入一片混乱。”

“六哥竟对天界的事这般上心,你从前也不是个替父帝分忧解难的人啊,”夜海狡黠一笑,眸中却没有丝毫温度,“还是说,我这次侥幸回来,扰了你……们的好事?”

伏元闪避着他的灼灼眼神,轻轻一捻,将那大刀隐匿了去,“十弟这话说得,我们好歹兄弟一场,你回来我自然欣喜。”

夜海无声地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并未曾浸到眼里。

“只是先前不知它是十弟的灵宠,多有得罪,你也别怪六哥了,近来六界多有不安生,查得紧一些也是有必要的,就不叨扰你休息了,六哥先走了。”

“不送。”

风吹过庭院经过廊下有霍然的冷声,黄昏的霞光将檐下照射出碎金似的斑驳光影,恍若那日在灵霄殿外一般,对夜海来说,好似一场冷而沉的惶然一梦。

“殿下,您快看呐,”待伏元走后,只听莲旋发出惊诧的叫声:“凤……凤花楹树它……开花了!”

先前还无比落寞的凤花楹树,此刻枝头上那些紧闭的果子竟全都开出了朵朵娇艳欲滴灿若骄阳的花来,须臾间,整棵树仿佛都再现了当年的盛况。

树干上,喷溅着刺眼的红色液体,正是凫栾方才喷出的鲜血。

夜海扶起它,探了探灵识,眉心暗了下去。

“怎不知殿下竟有这兴致,灵宠?”白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不温不火地说道。

夜海看着结满花朵的凤花楹树,从鼻腔中冷哼一声,“我也不知你竟这般多管闲事。”

“我还是那句,殿下切莫执念过重,”白泽眼眸低垂,慨然道:“那日的情况,你虽不在场,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既然殿下已经从那生死之间徘徊过一回了,想必,也能看得透彻了。”

“心起染境,境来牵心,心境相染。”

夜海的神色阴阴欲雨,“既然我可以,为何他不可以?”

“殿下是个聪明人,何必自欺欺人,那凤鸾缔翎数万年来也仅次一枚,他既然给了你,便是铁了心赴死的。”白泽思绪有一瞬的飘忽。

铁了心赴死么……

白泽的话,夜海不是不明白,只是,一个人但凡生了执念,看什么做什么,一切都会毫无章法逻辑地朝自己渴望的方向去靠拢。

他又怎会不知道,那人早已神魂俱灭,化作了天地间的烟云星辰!

“它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一抹疑云在白泽心头不自觉地浮出,方才见到凫栾便觉得它的灵气很奇怪,看似平平无奇,却始终觉得它四周缭绕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但就算为了它好,你也不应该再将它带在身旁了。”

太子殿下虽说身份显赫,可在这暗潮汹涌的天界却腹背受敌,如今他重新现世,不知未来有多少双眼睛会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带这样一个灵力低微的人在身旁,无异于是给自己多加一分危险。

更何况眼下的夜海自诛仙台跳下后,性命虽说保下了,可灵力和修为却是实实在在耗损了大半!

方才与伏元对峙,也不过是凭着一把‘玄渊剑’起了个架势,若要真的对上手了,他未必能够轻易将他制伏。

好在如今知道这情况的,除了夜海本人,也只有白泽了。

夜海不搭话,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将凫栾嘴角的鲜血拭尽,他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动作却是极轻柔的。

白泽看在眼里,心里无声叹息。

“那你下一步,如何打算呢?”白泽拢了拢广袖,这一出‘变故’同方才他二人的谈话与计划又加了许多的未知的变故。

“天界自然是不能待了,既然能有一次重生的机会,有些事情便不能这么轻易算了,”夜海幽幽叹了声气,眸色黯淡下来,“当然,梼杌必须由我亲自将它绞杀……”

“你不必负担太多,当年的事,确实还有太多蹊跷之处,”白泽微眯了双眼,眸中蓄起一丝锐利的光芒,“四大上古凶兽数万年间一直被西王母镇压在玉仑山下,不是谁想放走就能轻易放走的。”

“以你现在的修为,要对付梼杌,还是有些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