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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相遇

话音刚落,身上那只‘大蛇’似乎动了动,吓得凫栾一个激灵赶紧捂住了嘴,手臂上霎时竖起了成群结队的鸡皮疙瘩。

只觉得心里一万匹马在奔腾……

难道就要命丧于此了么!

片刻后,湖面又恢复了平静,可凫栾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了。

它将身子一点一点地向后挪动,试图在不惊扰那大‘蛇’的情况下,能够脱身,脑海里已然浮现了曾在《六界凶猛灵兽图谱》里见过的巨蟒吞鸟图,不觉后背早已冷汗涔涔。

“大大大‘蛇’君,你……你……我无冤无仇,我也不是真正的鸟类,想来一没口感,二没营养,吃了对您来说除了消化不良别无是处啊!”

“大大……‘蛇’君饶命,我……我就是一只与世无争的羽人,初出茅庐多有得罪,求你高高……高抬贵嘴,放我一马吧!”它捂着眼睛,颤抖着说道。

半晌,一点回应也没有。

凫栾在惊恐万分之下,鼓起勇气从指缝中偷偷觑了眼那大‘蛇’,它似乎遭遇了重创,呼吸起伏极为微弱,若不是它压在自己身上,恐怕都感觉不出它还有呼吸,好半天,那‘蛇’都躺在那纹丝不动动,眼下……似乎并不是生死存亡之际!

咽下口中的唾沫,凫栾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轻轻地戳了那‘蛇’一下。

呼呼--

风吹过,湖面荡漾起涟漪,也吹落了凫栾身上的冷汗。

这蛇不会是要死了吧?

它收回指尖,微微蹙眉,即便害怕,但它此刻却没来由地升起了一股怜悯之情,六界苍生都是命,众生亦是平等,这大蛇此前是遭遇了什么不幸,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正想着,大‘蛇’又翻动了一下,只是这一次,刚好从凫栾的身上挪开了。

跑!

凫栾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字,先前油然而生的怜悯瞬间被抛在九霄云外,终生平等,可它与大‘蛇’并不平等,倘若那‘蛇’醒来,说不定第一反应便是要将它生吞了!

此刻,它再也顾不了其他,作势拔腿便要跑,只是想法要比身体超前一些,刚刚被压得太久,一时腿脚麻木竟是一步都迈不开了,当真是欲哭无泪……

咦,不是还会飞吗?

它轻吁一口气,有种绝处逢生的慨然,当下便催动内功,将念力用于身后隐藏的翅膀之上。

须臾间,那雪白的翅膀抖抖嗖嗖终于展开了,虽然飞不远,但至少能让它暂时离开这个危险之物,想着,那翅膀便噗嗤噗嗤挥动了起来。

凫栾最后瞥了一眼大‘蛇’君,暗道:不是我见死不救,实在是我俩身份悬殊,我也是为了保命不得已才将你抛下呀!

大‘蛇’君早已气若游丝,凫栾飞了起来才能窥得它的全貌,竟不想此‘蛇’浑身上下全是一道一道的血痕,每一道似乎都能见骨,黑色的液体从它的伤口内泊泊地往外冒着,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

方才忙着展翅,凫栾没注意到,此时在向自己身上看去,原来它身上早已被这黑色的液体浸染了个大半,就连那雪白的翅膀也不能幸免,此刻还在滴答滴答地向下滴落着那液体。

是血!

可怎会是黑色的血?

定是成了精的野怪吧,看它那身形也不似一般的蛇蟒,难道说……是千年蛇妖?

凫栾不禁打了个哆嗦,还好自己跑了,在羽民国可是盛传蛇妖极其喜爱吃灵鸟的传说,是连羽毛都不拔,直接吞进去那种,兴许猎物刚进它肚子时,还是活物,过不了多久便被那蛇妖肚里的毒液一点一点腐蚀,直至剩下一堆白骨,再被它吐出来!

啧啧啧,太残忍了。

不过羽人的翅膀,除了美观之外,并不具有实用性。

飞了没有一公里,便再也支撑不住,作势要在空中摇摇欲坠了!

凫栾懊恼,同是鸟类,怎么连一只麻雀都不如?

刚落了地,它的心忽然又百转千回起来。

即便要逃,是不是应该先给那大‘蛇’君止了血再逃?

就算血止住了,看它那样子也不像是能立刻醒来的,自己这么一走了之算什么?

它要是真的死在那了,自己下半辈子的良心要如何安放得下?

凫栾拢了拢身后的翅膀,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又瞧了瞧身上尚未干涸的血--不知为何,这周身的血竟没有一丝腥气,倒是有些熟悉的味道,像檀香又不似檀香,龙腹香吗?

没道理它闻过呀,它连龙都没见过……

踌躇片刻,心里的不安排山倒海地涌起,作为一个堂堂的羽人就这般怂么,见死不救是它凫栾的作风吗!

下一刻,它便朝着方才来的方向奔了过去,翅膀一时半会儿是用不上了,只能用脚了,好在并未飞得多远,它心下带着一种舍身取义、壮烈赴死又自我感动的情操刻不容缓地加紧了脚下的速度。

待它赶到时,那大‘蛇’已经蜷缩成一圈,黑色的血遍布四周,且顺着流进了湖里,就近的湖面已然被染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当真是血流成河了么?

凫栾再不犹豫,当下运功,缓缓地渡气于它,至少要先止住那源源不断流出的血吧。

逐渐,那些伤口开始愈合,血似乎也停下往外涌了,凫栾呼出一口气,好在它今天碰见的是自己,羽人主要修的法术之一便是医术,治愈伤口是最简单也是最基本的术法,它从前总想着用不上便也没曾好好修习,于医术的造诣只能说一般般,堪堪保个命尚可,要往上走,就不行了。

“大‘蛇’君,剩下的就要靠你了,我术法有限,只能帮你到这了。”它喃喃说道。

又见那‘蛇’似是极不舒服,辗转挥动了下蛇尾,又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凫栾面色凝重地蹲在一旁,撑着手肘,随手捡了根树枝,碰了碰那‘蛇’,“喂,我真没办法了,可你也别自暴自弃啊。”

望着渐渐擦黑的天色,它的眉头越来越紧皱,这‘蛇’还没醒来,看样子的确是失血过多了。

喏,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总不能将它弃在这荒郊野外于不顾吧?

它眨了眨如扇的睫毛,起身捻了决,竟将那大‘蛇’一瞬间变小了许多倍,凫栾小心地上前,将它拢在掌心里,“等你醒了,可别忘恩负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