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大笑，摆手道：“其实我小时候很笨的，笨得都不好意思说。”

“有多笨？”清朝鬼看来挺感兴趣，流着哈喇子对我说。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美术考试，画的是太阳照耀下的小船，可怜的我，为了让小船更逼真，加上了桅杆和龙头。这么用心的态度，自然是得了优秀，只是老师当着全班同学表扬我时，说的是画的鸭子下蛋实在是很棒，差点没把我气昏。”

我说完，不光清朝鬼大笑，连白欣悦和巴玉儿都大笑起来。我便也跟着笑，忽然觉得小时候的气愤根本不需要，大概好像入戏的人沉浸在剧情里要死要活一样，如今看来不过浮云，甚至连浮云都不是，完全不必介意，最多可以一笑罢了，仿佛梦境。

这道菜不光用牛肉和萝卜，还要用鱼做汤，把象牙船放在其中，营造出船在海上的感觉。

我选用的材料是一年生上品吞那鱼。这是生活在特定温度，没有半点污染的海域的吞那鱼，捕捞上来后急冷冻，杀死了鱼体内的细菌和寄生虫，可以长期保持鱼的鲜味。

鱼汤在锅里“咕嘟咕嘟！”得煮着，我接着做烤肉。我选用的材料是神户牛肉，是牛身上的里脊肉。神户牛肉在铁板烧界是最高级的材料，日本的牛统称“和牛”，是很高级的牛肉，而神户牛肉又是和牛中的极品。

牛肉“滋滋！”得在烤板上冒着热气，香味弥漫在屋子里。白欣悦哈哈一笑，道：“这道菜真香，搞得我都有食欲了。你别光顾着伺候客人，也给我和巴道长做一份，反正这又不是阴阳册上的怪饭菜。”

“好嘞。能够服务美女，是我的荣幸。”我笑道，接着快刀斩乱麻，原样做了三份。等象牙船做好，烤肉做成，鱼汤也恰好完成了。

我便取出三个瓷锅，把三分象牙肉呈送给三个人——其实是两个人和一个鬼。

“象牙如白玉，器皿像山峦为界的汪洋大海，而鲜嫩鱼汤如微风吹拂的海面，海洋的气息让人沉迷，牛肉又好像船上的小人，或者满船的渔获，意境相当完美，不，应该是很完美。尤其是这象牙船，若非我亲眼见到，怕是不会想到还有人能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萝卜雕出来的。你们看，这象牙船的光洁度，完美啊，实在是太完美了！一点斧凿痕迹都看不出来，胜于天然，鬼斧神工啊……”白欣悦看着眼前的食物，笑眯眯得说，却是不动筷子，好像在欣赏古董。

我很满意，笑道：“看来我不光能按照阴阳册做出怪饭菜，做正常的食物也是手法一流哈！”

“嗯。所以以后，跟着你不会没有口福。我喜欢。”白欣悦满意笑道。

清朝鬼因为好色，所以看美女开口了，便忘了吃饭，腆着脸馋猫似的看白欣悦，跟着不停点头，好像磕头虫。

白欣悦说完，巴玉儿安静欣赏着眼前的饭菜，也开口了，道：“味、意、形都没有缺陷，可以说完美了。”

“能得到巴道长的夸奖，我想真是完美。”我笑道。

用清水漱了漱口，白欣悦用小匕首切下一块白萝卜，用右手食指和拇指夹起了一把白萝卜小块，然后连着上面的牛肉卷一齐放进了嘴里。

细细咀嚼，慢慢品味一番后，白欣悦又一次接连爆出了“好……好……好……”

我已经有些出离的惊诧了，让一向苛求的白仙女连说三声好，这可在我的美食生涯可还从未发生。

“味道带有丝丝野性，微微辛辣，淡淡牛肉醇厚味。这牛肉上面的涂料充分遮掩了牛肉的本来腥味，只留下满口的肉香。和萝卜配起来，荤素一体，好像感受到了内蒙大草原上牛儿奔腾在草地上，实在美味。”白欣悦边吃边笑道。

我抚掌大笑，感到特别有成就感。

经过了刀背砸打，牛肉内里的肉筋全部被打断了，原本肉质很紧的牛肉咬起来现在跟肉丸一样酥软。经过了烤制，这种只有七成熟的烤肉更是非常嫩，一点点辣椒的微辣，和着盐味和花椒粉麻味，会让原本极其普通的烤肉让人忍不住想不停地吃下去。

这也是师父教给我的方法，看到能让仙女喜欢，我想师父教给我的不光是手艺，还提前给我牵了姻缘线呢！想来更是感动。

巴玉儿也跟着吃，吃了之后品味一下，点头笑道：“人生最好的美食，莫过于小时候的了。那饱含了人生或美好或辛酸的回忆。现在回想起来，是一种幸福的甜美。这道菜让我想起小时候师父在山林中给我们烤肉吃，真是回味无穷。”

我笑着说：“看来你们道观真是随便，道士烤肉，若是被不懂你家道法的人看见，怕要说闲话的。”

“说便说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必管他。”巴玉儿笑道，还是云淡风轻得，接着吃饭。

再好的饭菜也有吃完的时候。这道菜的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看你怎么吃了。如果只是吃其大概，像正常人的身材，比如巴玉儿这样的，只能七分饱。如果全部吃掉，连汤都干掉，那就算是大胃王也能满足了。

清朝鬼吃了个精光，自然也是跟没吃一样。大概他的胃直接连着江河湖海，吃完了就直接去了。而白欣悦和巴玉儿显然不这样。只是人家小仙女和世外高人，是不会大口喝汤的，也不会大口吃肉，把牛肉吃完，象牙船吃了一点，又饮了一点汤，便完事了。看去身材完全没变化，大概也就是个七分饱。

“这是留着肚子要吃剩下的吧？”我对放下筷子的巴道长和白欣悦笑道。

“是哦。莫名有种过年吃年夜饭的感觉呢！”白欣悦笑道，“虽然我都好些年没正经吃过年夜饭了。”

我点点头，知道做鬼也没有什么年夜饭可吃，就是吃大概也是食如嚼蜡，没意思的。

“我可以点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