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笑起来，捶她一下，她绝对不能吃亏的，反踹我一脚，我就不和她继续打闹了，毕竟的确需要收拾下桌子。

回屋子，一会儿把桌子收拾好了。我边和白欣悦、巴玉儿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

等了一会儿，门帘挑了起来，我打眼一看，立刻眼前一亮。

只见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留着及腰长发，黑油油得好像黑色奔驰车一样闪亮。她的眼睛圆圆得，黑白分明，闪着精明的光，也不是少年的清纯。脸是一个椭圆形，仿佛一个西瓜子，脸蛋的颜色是嫩白色的，有着微微的黄。

五官都是明显的亚洲人样子，鼻子仿佛小猪，又像一个漏斗，好像小孩子捏的橡皮泥，嘴巴红润，像两艘小船，又像朝霞和傍晚的火烧云。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一条黑色的及膝裙子，腿上还有保暖的打底袜，嫩白色的。脚上是双保暖旅游鞋。

我很希望她是一个人，不过人是不会来这里吃饭的。这是老板死之前告诉我的，这是这个饭店的魔咒，一个看不见却有作用的魔咒。

女鬼走到我面前，笑眯眯得看着我，好像不大敢看我的眼睛，瞅着我的胸笑着说：“你好，我想要一碗粥，一条鱼，一对馒头。”

“好的。”我笑道，觉得她的声音真好听，便故意多说几句，“你要什么样的粥，什么样的鱼，什么样的馒头？”其实我觉得这个问题也可以不问，她感觉并不计较那些。

“你随便吧，只要不是馊了的粥，不是烂了的鱼，不是长了毛的馒头就行。”女鬼笑道。

她终于肯看我的眼睛了，那一刻我蓦然感到一股寒凉。似乎她的眼神里有条浑身冰冷的蛇，就随着眼神窜入我的心神，仿佛杀人犯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入人的耳朵。

那股子眼神里充满怨恨，充满凄清，充满阴暗，又充满羞涩和恶心，好像她不愿意见我，但除了见我之外，没有办法。

“姑娘，吃饭的时候最好开开心心的，不然饭不会香的，甚至会臭。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吗？”我说。说着紧盯着她的眼睛，很希望能看出点什么，但她立刻低下了头，又开始看我的胸，好像我的脸长在胸口上。

“我怎么有种很希望自杀的感觉。”我笑道，看着女鬼说，“你不会是自杀的吧？”

“嗯，虽然拂了你的愿，但我不是自杀死的。”女鬼笑道，还是看着我的胸。

“那你是怎么死的？”我感觉和她说话好像挤牙膏，得一点一点得来。

“我是被人折磨死的。”女鬼这时候抬头看我了，眼睛里冒出了泪花，幽怨的感觉更强了。

我的心中浮现出好多女人被折磨死的案例，不知道该把哪一个和她对号入座。

白欣悦和巴玉儿也饶有兴趣得凑过头来，看着女鬼，很想抚摸她的肩膀安慰她，但感觉她的身上有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所以没有碰她。

“我本来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妈妈开一家小杂货铺，客人惹得她生气了，爸爸从来不管，她就拿我出气，经常被她打。我就忍着痛苦长大，后来读了书，同学们家境好的玩得不亦乐乎，我就只有远远看着的份儿，除了卖煎饼的徐志强，没人愿意和我玩，我也不喜欢任何人。”

女鬼说着脸色变得清冷，我刚开始生出的爱慕之心慢慢后退，好像她不再是仙女，而成了毒蛇。因为听她的话可以知道，她的母亲该是条毒蛇，毒蛇的孩子自然也是毒蛇。

“真是体味透了成长的烦恼。”白欣悦笑道，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接着说，“所以说生活怎样都是那个德行，想要爬坡过更好的日子，就得忍受辛劳苦痛。”

女鬼并不回复她的话，而是继续噙着泪说：“我羡慕那些张扬跋扈的同学，就努力向他们看齐，日以继夜得努力学习。学习没有辜负我，我成为了全校文科生的第一名，被保送入了名牌大学。我还拿到了奖学金，顺利过完了我的大学时光。可是毕业之后，更魔鬼的生活来了。”

“我成为了一名公关公司的女销售，每日和各种人喝酒，时常被灌得酩酊大醉，然后被人侵犯。但是每次侵犯结束，公司都会发给我一笔可观的慰劳金。我的父母已经老了，她们每月都跟我要养老金，我还要在陌生的大都市孤独生活，所以为了钱，我忍了一次又一次。”

女鬼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看来你还是没忍受住。”白欣悦笑道，感觉这是一个挺普通的故事，这种鬼她见多了。但还是忍不住同情，可能都是做过女鬼的，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嗯。一次大醉之后，我被一个大佬带回了家。他不仅当晚上侵犯了我很多次，还把我锁在了地下室，像对待一条母狗一样对待我。为了不让我排便，他连饮食都给我断了。终于有一天，我死在了地下室。”

女鬼说完，我发现了她手臂上的伤痕，看来大佬还动用了小皮鞭来虐待她。

我有点义愤填膺的感觉，咬了咬牙。

“我的身体在地下室腐烂，我的灵魂却自由了。我再也不必在赡养父母和独立自主间做两难选择，也再也不必忍受灌酒和侵犯。只是鲜活的人生也离开了我。我很想像传说中的鬼怪一样对害我的人复仇，但我发现我办不到。我大概即使做了鬼，也是个孤弱无依的角色，不过能免于受欺辱罢了。”女鬼说。

我想起一件事：女鬼如果没有能力，能够付得起今晚的饭费吗？不过转念一想，在我这里吃饭的鬼，都不能对仇人复仇，但大部分都付得起钱。再说哥这么有钱了，不在乎这个，当然想一想也没错，毕竟还是个是生意人嘛！

女鬼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微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没错，就是和我们使用的手机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