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那我该怎么办?难道我这一辈子就要被这么纠缠着吗?”我含着眼泪看着外公。
外公僵硬的扯起嘴角,俯身抚摸着我的脸,“乖,你不要多想,赶紧睡了,睡一觉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我不懂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我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外公将什么清凉的液体擦在了我两边的太阳穴上,这种清凉的液体油油的凉凉的。
擦上去之后,我就感觉神清气爽,心里的恐惧立刻就消上了大半,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很快我就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我一觉睡到了早上10点多才醒过来,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坐起来大喊外公,无人回答我,我又喊我妈。
喊了好半天,我母亲才快步走了进来,“川川你醒吗?”
“妈,我外公呢?”
我母亲这时面色凝重,她垂眸拉着我的手,轻轻的捏着我的手心,她的样子让我担心不已。
“我外公怎么了,妈你跟我说实话。”
过了好半天,我妈才抬起头来看着我,微微一笑,“你外公跟你大外公他们出去办事情了,要过几天才回来,你不要多想,休息好之后就可以回学校上学去了。”
我乖巧的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外公在我太阳穴上擦的那种清凉的液体,我一整天心神都很安宁,没有再想起可怕的事情。
我外公他们一走就是一个周。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我母亲刚刚收拾完碗筷,我坐在书桌前准备做作业。
外公他们突然回来,我听到声音就扔下笔跑了出去。
来的人只有我外公一个人,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她穿着毛呢上衣和牛仔裤,一看就是城市里来的,而且她还拎着一个城里人用的皮包。
我只在电视上见过这样的打扮,跟村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川川叫大姨。”
外公让我叫那个女人大姨。
我皱着眉头迟迟没有开口。
外公走过来将我拉到中年女人的跟前,“你大姨是我大表哥的女儿,我大表哥去世的早,我表嫂改嫁之后,就把她送给城市里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妻,所以你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大姨。”
“以后你就跟着大姨到城市里去生活,等你过了25岁你再回来。”
“为什么外公?我为什么要到城市里去生活?”
我回头看着我妈,我妈沉默不语,双手交织着放在身前。
所以我断定这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或者是这一周之内他们突然决定的。
那个大姨冷冰冰的,她看着我,目光当中没有任何的温暖。
“川川,以后你就跟着我去城里上学了,你妈会过来看你的,你要听我的话,否则你就会很危险。”
我被吓了一跳。
我外公摸着我的脑袋,“是的,你不要再回村里了,你的生辰八字跟村子的风水格局是相克的,你这样的孩子只有去远方生活才能长命。”
我一下就哭了,我舍不得这里的生活,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命运好坎坷,之前跟着荼阿婆她生活,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了母亲和外公身边,却又突然要到遥远的城市里去,让我觉得好动荡,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以为外公他们会安慰我很久,然而并没有。
到了晚上,我妈在床前陪了我一会儿,就让我睡觉。
我睡之前,我外公又给我太阳穴上擦上了清凉的那种液体,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了三个字,“安神油”。
然后他就没再说话。
很快,我就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第2天一早,我被我妈拉起来,她给我收拾了衣服,然后我就跟着那个大姨离开了村子。
我妈和我外公没有送我,大概是因为怕我哭鼻子。
那个大姨没有拉我,她走在前面,走得很快,我背着包大步跟在后面,但还是距离她很远很远。
在村外面,我们搭了一辆手扶拖拉机,然后到镇上坐了汽车。
这是我第1次坐长途汽车,一共颠簸了5个小时,我到达了一座全新的大城市,德国。
紧接着我就住到了大姨家里。
大姨父人也特别的严肃,是个中学老师,大姨是在一家国企做会计,她们的儿子在外地上大学,平时就我们三个人。
就这样,我被硬塞到了他们的家庭当中,开始了背井离乡的生活。
我从一开始的各种不适应,想念母亲,外公,屠阿婆,村子里的生活,到我渐渐的适应,并开始交新朋友。一切都稳定了下来……
时间飞逝,转眼我都已经是一名大四的学生了。
因为童年的经历影响,所以我对于民俗历史这些非常的感兴趣,我大学选择的专业是文物鉴定与修复。
目前我在德国文物局实习,还有两个月我就回学校准备毕业了。
我在文物局工作的很顺利,我嘴巴甜,手脚勤快,文物局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欢我。
这天晚上,我实习完回到家里,大姨已经做好饭菜了。
“快去洗手吧,今天晚上有你爱吃的红烧鱼。”
“好的,辛苦大姨了。”我搂着她的肩膀亲昵的对着她笑。
大姨现在已经50出头了,她当年带走我的时候也才接近40岁,一晃十几年就在弹指一挥间过去了。
大姨的孩子,也就是我表哥在另外一座城市工作,平时家里就只有我和大姨大姨父,好像这十几年的相处,我们才是一家三口。
大姨对我很好,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大姨父也一样,他虽然严厉,但是对我的疼爱并不会少。
刚吃过晚饭,我在厨房里跟大姨聊天,她从来都不让我洗碗,说是男孩子不用会做家务,好好工作养家就行。
我站在旁边跟她聊天,我们笑得很开心,突然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
大姨点点头,我转身出了厨房,快步走到门口。
我没有看猫眼的习惯,直接就拉开了门,顿时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