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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血流成河

寒箭射来,顿时沧江之上,血流成河。

 

         而云烨却是悠然地站立在元城的城墙上,手上端着酒坛子,肆无忌惮地往喉间灌酒。望着被血染红的沧江之水,笑得怆然泪下。

 

         她死了,她居然,死了。

 

         确实,云烨是留在了后招的。兵符是他故意留给云裳的,他料定她必定能猜出巫戕夜藏在靖野大营,也料定她会将兵符交给巫戕夜。本来那块兵符就没有用,给了就给了,他不过想断了她对巫戕夜的念想。

 

         但他没有料到,她会用如此决绝地方式,来换得巫戕夜的全身而退。

 

         他恨,却又是无可奈何;他悔,却已为时已晚。

 

         率了残余的人马,云烨返回了南城。莫伊的主张,是到梵水,梵水他们盘踞多年地势甚熟,并且,梵水是帝国的天然粮仓,若是退至那儿。还是能跟太子他们周旋个三年五载的,说不准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云烨不愿,让莫伊带了些人马回守梵水,自己却是又奔向了南城。

 

         莫伊从小是跟着云烨长大的,熟知云烨的性子,知道拦不了。索性,随了他。只是,还未等到云烨进去南城,就被付烈的大军给围了起来。都说了,付烈重情重义,巫戕夜救了他儿子一命,他自会还他一个人情。

 

         只是,云烨并不理会付烈包围住的兵马,只是望着坐在马上的巫戕夜道,

 

         “我们比一场吧!”那语气,有点像那日的云裳。

 

         巫戕夜有些恍惚,还是点了点头。

 

         都说了,巫戕夜的武功深不可测。所以,云烨并不是他的对手。奇怪的是,被打败的时候,云烨脸上并没有懊恼,也没有愤恨,只是颤颤地笑着,笑得有些癫狂,他说,

 

         “我与原本以为你也是爱她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原来,不过如此。听得巫戕夜猛地心一凉,抓着云烨的领口,想问个清楚。而这时,云烨却是再也不肯开口。

 

         于是,一场兄弟相残的闹剧,就这么消停了下来。云烨被抓了,莫伊躲在梵水的那群败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在付烈的猛烈攻势下,终究难逃惨败的结局。帝国的局势,才算真正地稳定了下来。

 

         做了皇帝的云亟,再次开始论功行赏。该赏的,该罚的,一个不缺。但偏偏就付烈性子怪,硬是什么也不要,消无声息地又回了他的南城。巫戕夜则继续接了他父亲的爵位,云亟体贴他,后又是将婉湖公主赐婚给他。

 

         他倒好,只留了封书信,便连人影都不见了。使得皇帝只能无可奈何。

 

         其实,巫戕夜是孑然一身地回了吴绮山。

 

         这个时候,已到了盛夏。吴绮山上的积雪,早已融化成了山下那湾清澈见底的清潭。山上的树木,还是那么绿郁长青,当年的那棵老松树,也还在。巫戕夜还记得,那老松树的树干上,是有刻着他和云裳的名字的。

     那时,云裳还不叫云裳,她叫漓儿。她说,她叫玉漓。明明小了他八岁,却是固执地叫他阿夜,从来不肯叫他哥哥。后来,成了亲,做了夫妻,反而再也没有听她叫过。除了,那天,她走的那天。

 

         想到这里,巫戕夜心里又泛起了隐隐的疼。

 

         就在离开的时候,云烨终于肯见了他。

 

         然后,他们像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般,疯狂的扭打了在一起,什么武功招数全都丢在了一旁,只是用拳头用蛮力和对方较量。最后,两个身上都挂了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刹是好看。一时间也分不清,谁讨了谁的便宜。

 

         彼此,心里也都明白,云烨恨他将云裳伤在刀下;而他很云烨,毁了戕儿的一生。两个彼此憎恨的人,打在了一起,哪里还会留有情面。那结果,比想象中的还惨烈了几分。

 

         后来,他就听见云烨说道,

 

         “巫戕夜,你何德何能让她为你做到如斯地步。我守了她十二年,护了她十二年,爱了她十二年,到头来,她却是爱上了你。若不是她出手阻拦,在长门山庄那次,我便将你们巫家一网打尽;若不是她低入泥里的哀求,在南城你就该死了,还会容你到如今?我只道,她只会将兵符与了你,没有到她竟是聪明地猜出了我的后招。用自己的一死来换一条让你打败我的路,用一死来乱我的心……”

 

         回忆到了这里,巫戕夜便不再回望。那日,颜轻从帝都传来了消息,说是他离开的翌日,云烨便在狱中自缢了。也是个好结局,长短云亟都不会让他活了,他对戕儿做的那些事儿,云亟自然不会让他好过,死了也是个解脱。

 

         还有便是,颜轻一直都在说,帝都又要变天了。云亟正在极力地清扫着云烨残余的势力,只要稍稍与云烨沾上边的,都给受到了诛连。未免有些残忍,可又无人敢劝。谁都清楚,云亟这是将对云烨的怨,发在那些人的身上。

 

         颜轻在信里也隐隐提到,让巫戕夜回帝都劝云亟一番。怎么说,巫戕夜都是巫戕儿的哥哥,或许,云亟能听进去他的话。不过,巫戕夜没有回去,只是让颜轻将戕儿留在将军府的那方丝帕送进了宫。

 

         后来据说,云亟真的停了杀戮。不过,一直没有立后。

 

         不过,那也不是巫戕夜管得着的了。

 

         在吴绮山上的小木屋里,巫戕夜从夏季守到了冬季,终于守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在漫天飞扬的雪花里,巫戕夜突然就想起了过往,想起了吴绮山上那个总在他被罚跪的时候给他送饭的女子,想起了那个死在他刀下的女子。

     然后,巫戕夜又想起了那晚,她曾在他父兄灵前立下的誓言,她说,若她与此事有关,就让她死在他的剑下。

 

         结果,她真的死在了他的刀下。

 

         是不是,当时如果他不让她许下那个誓言,他们的结局就不会如此。但这世间没有如果,只要后果与结果。所以,她还是死了,而且用的是这种让他无法忘却的方式。

 

         刹那间,本是洋洋洒洒的雪花似乎是厚了少许,在风雪的深处,巫戕夜好像看到,一个身穿白色狐裘的女子,正在向他走来,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