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喝？纵然是你死了，我亦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的！”

“呵呵，我懂，我都懂。这是你我的命，一切都是命！”放开怀中的落谷，清水寒自顾起身，道。望了眼落谷，眸底氤氲起了一片朦胧的烟雾，太过迷茫，挡住了他眸底的清澈。他停留了片刻，终于转过了头。对着秋柏棠道，

“送娘娘离开！”

“是！”秋柏棠领命。

清水寒转身离去。颀长的身影，倍显孤单，瞧得落谷有些不忍。

外面开始有哭喊声音传来。

落谷打开柜子，开始收拾东西，结束了，所有的一切终于结束了。那杯酒掺了绝杀，见血封喉的绝杀，她报仇了，亲手替欧阳家报了仇。可她为什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呢？

若是她愿意，莺飞草长还是会给她个名分的；只要她愿意，莺飞草长还是会和她在一起的，可是。此时此刻，她竟不想再和莺飞草长在一起了。

原来，心中的那份刻骨铭心的爱，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淡了。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想得太出神，连柜中的匕首掉了下来，落谷都没有察觉。是秋柏棠替她捡了起来，

“娘娘，这是陛下的母妃湘妃娘娘留给陛下的，全天下只有一把。当年，湘妃娘娘就是用它……陛下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啊！你可要拿好了。”

落谷这才回过神来。自从那日悬崖边，清水寒将那把匕首送给了她，她就一直收着，没想到竟是先皇为湘妃精心打造的“倾城笑”，这个故事，她听过，这匕首是先皇对湘妃深刻的爱。因为，这“倾城笑”也就成了唯一的爱得象征。

清水寒爱她，不顾一切！

落谷心里一紧，竟有些动摇。

她不能走！

主意一定，便转身跑往纤水殿的方向。

鸾月城失守了，宫内尽是宫女太监逃生的身影。秋柏棠被她点了穴道，留在落月殿内。

“哈哈，你说朕是该叫你二皇兄，还是该叫你莺飞卿家呢？”清水寒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传到落谷的耳中。

“那自然是随陛下的意思！”这，是莺飞草长的声音。

“既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们不没必要在兜圈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清水寒道。

“好，不愧是我的七皇弟，够爽快。兄弟一场，你下个诏吧，让位与我，我留你个全尸。”

“哈哈哈哈！”又是清水寒的声音，他爽朗地笑着，却让人感觉比冬日的冰雪还要寒冷。

“皇兄，你也太过自信了吧！不是你的东西，你留不住的。带落儿走吧！”

“哈哈哈哈！”这回笑的是莺飞草长，刺耳的笑声，让落谷的心慢慢地变凉。

“我不是你，不会像你为了美人丢了江山。众多兄弟中，你是最像父皇的一个，优柔寡断，儿女情长！不过，你若不这般，我倒很难把这江山给夺回来。”

“夺回来？这江山本来就不是你的。你拿不走的，听我一句，走吧，落儿在宫外等你，去跟落儿好好过日子。”

“好好过日子？你认为我和她还有可能么？欧阳落谷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么？这一切，都是出自我的手，我清水烨才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不过，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以前，我倒是想跟她好好过日子，可欧阳家的人却把欧阳出尘给了我。”

“哈哈，原来，你不爱她。她若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我倒是佩服你啊，都命在旦夕了，还挂念着欧阳落谷伤不伤心。不过你放心，你走了之后，我会把欧阳落谷送下去给你的。”

“呵呵！”清水寒一阵苦笑。

“我就知道，你是说不通的，你找不到落儿的。还有，你当不了皇帝。还记得九皇弟么，这位置是他的，他们现在正在赶回京的途中吧，还有欧阳剑鹙。你以为就你聪明啊，当初，我确实是保不住欧阳府，但我可以保得住欧阳剑鹙。我不想杀你，兄弟一场，你走吧，带着落儿。她是那么的爱你！”

“你少在那里唬我了，如今整个皇都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你服了绝杀，活不了了，你不下诏也没所谓，玉玺在手，我自己也可以弄一份诏书出来。”

“你到底是在利用落儿！”清水寒的毒终于发作了，半跪在地上，吐了一地的鲜血。

“是啊！欧阳府的灭亡，杜汀月的死，月叶痕的出场，这一出出好戏，可全都是我的杰作。”

“够了！”落谷终是闯了进来。她终于明白月颜兰言语中的意思，她确实比月颜兰可怜，确实比她可悲，月颜兰爱着清水寒，纵然清水寒无法回应她这份爱，却也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欺瞒和利用。而自己呢，从头到尾都被利用着。自己，竟用自己孩儿的鲜血去帮灭了自己一族的人。

“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的，狠。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姐姐对你也是情深意重，父亲待你也是视如己出，欧阳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对我们？”

“狠？所有人都有资格说我狠，就你欧阳落谷没有。欧阳叹答应我，只要我放弃皇位，就把你给我，结果，我掀开盖头，却是出尘的脸。我去找他，他居然说，拜了堂，就已是夫妻，错了也是命。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欧阳家的人自作自受！”

“够了，那姐姐呢，她爱你啊！那么的爱你！”

“是，她是爱我，可我不爱她啊！还有，若她不死，你又怎会恨着清水寒呢，而且恨的那么刻骨！”

“呵！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拾起地上的长剑，落谷剑尖直取莺飞草长。可剑锋还未够着莺飞草长，已被莺飞草长困在怀中，剑锋一转，搁在落谷脖子上。

“落儿，不要怪我。当初我确实爱过你，是你们欧阳家不稀罕我的爱。如今我爱得，只有这天下。”莺飞草长道。

“动手吧！是我看错了你，死在你手中，是我欧阳落谷无能！”落谷道，缓缓地闭上了眼，脑海中闪过清水寒心疼的脸。

她可悲啊，可怜又可悲！死了，确实是个解脱，可是，她用什么颜面去见欧阳家所有的人呢！她不但亡了家，她还亡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