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是想了很多可能，那伤瞧上去，像是旧伤，是不是因为那个女魔头……

也不应该——都过了十万年了，难不成是救自已回云方宫受的伤，还没好？

我在山洞里，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

但过一段时间，墙壁上就会涌现不一样的经文，或者法决，有时候也是剑法。

就这样……当终于有一天，墙壁上没有任何字的时候，我出关了。

我也不知道我学了多少，反正没日没夜的打坐修炼气诀，或练剑。

修为自是突飞猛进，淳厚的百年灵力，又回来了。

只是我走出去，借着天光瞧了瞧自个儿。

一身白衣都变黑了，如同着了一身玄色衣袍。

我想着原先云方宫，偏殿有一处暖池，是靠仙法维持的，那儿洗澡应该舒服。

于是我走了过去。

悄咪咪的瞅了瞅四下无人，我便开始脱衣。

谁料瞧见对面有一个白花花的人。

这是——瞧着那精美的锁骨，瞧着那面颊白皙……

看着有点眼熟，因着池子有些大，雾气缭绕的，我不敢确定，便绕过去瞧，竟是师父！

完啦！不过我这样大的动静他都没听见，是不是——睡着了？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我凝了一束白光，探入了他体内。

虽说这样不敬，但我确实想知道，他伤好了没有。

伤未好全，但是比从前好多了，只要不面临什么重大的变故，再养个几百年，总会养好的。

我心头欢喜，刚起身，脚下一滑。

“扑哧！”一头栽池子里去了。呛了些水，脑袋顿时有些晕乎乎的。

我伸手划上来，浮上水面，拨开额间的发丝，瞧着眼前的人。

依旧是那清冷的眸，无悲无喜的样子，愣愣的瞧着我。

那双眼睛里似乎突然有了光，外面的天光亦从门外落进来。

我上前走了两步，看着师父呆呆的样子，也细细瞧着他，眼底倒映着我的影子。

我似与百年前又不一样了，肤色红润，眼睛又大又亮，五官绝丽。

我也只恍恍惚惚瞧见了这些。

“退下！”他突然说话，吓的我一惊。

我抱着自已解释道。

“我没有想同师父一起，我是不小心……”只见他使了仙术，撩起水珠，正好洒的我睁不开眼。

水落之后，他已然跃上岸，并用仙术穿了衣服。

对着水中的我冷冷说道。

“才出来就这样不安生，真该让你闭关千年！”他说完此话就要甩袖离去。

“不要啊，师父——师尊，徒儿知错了。”我捏了个诀，直接变到他面前。

低头停驻了许久，我内心复杂，脸更红了。

面前忽然出现一个白皙修长的手。

我抬头望着师父，他正低头微弯着腰，看着我，墨发还湿漉漉的。

许是见我脏兮兮的，又将手收了回去，边绕过我，边淡淡的说。

“沐浴之后，来找我，检查功课。”

“是！师尊！”我倒还高兴。

可是当我站在两旁开满桃花的路中央，看着对面持青莲剑的师尊，缓缓向我踱步，我竟觉得熟悉，脑海中一阵抽痛。

哪里值得开心，我都结巴了。

“师，师尊是让，让徒儿，同师尊比，比试？”

“只是以此方式，看看你究竟学了多少。”

“可师父你的伤还没好。”

“若是满意，允你下界，但不许去妖界。”他惜字的说。

我提起剑，却不敢发力。

“你当初为何学剑？”不过打了三个回合，我就放了剑，故而师尊这样问我。

“剑气可凌厉，可精准，也可微弱，护该护的人，掌应有的分寸！”我认真的回答，望着他的眼中，起了丝丝复杂。

“既然如此，你于对手，当不必顾虑。”

“师父不是对手！”我不明白，为什么有很多方法偏选了这种。

他却提着剑猛烈的劈了过来，因为我放了剑，再没有拿起来的道理。

便闭上眼，岿然不动。

他渐渐松开手中的剑，“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似紧绷心中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我蓦然睁开眼，心中讶异。

黎觞似感叹的说，语气里也透着几分无奈。

“到了最后谁都可能是你的对手，可是你要活下去。就算是我，也可能，护不住你！”语落，他望着我，蹙起的眉目里，似乎透过了我，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眼神里，骤起的悲烈伤怀，好像要将人吞噬，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又好像都是我的错觉。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便跪了下去。

“是……是徒儿无能！还请师尊不要生气！”我不知道他眼神里的意思，可是无奈与失望，却是真的。

百年来日日夜夜的法诀与佛经，虽不知为何学佛经，但我知道，师父在心细的呵护着我。

我抬头见他提步要走，眼泪都要出来了。

“就算……”他停住了。

“就算以后师父真的拿那把剑指了我，我也断不会与师父为敌！均是为徒儿不孝。”

他笑了笑，极为冷漠。

“那与万年前又有何区别！”

那时我不懂他这话，可一切又像是尽在不语中。

后来，我便想着证明给师尊看，依照我的实力，挑战，天界排行榜上的第五十名。

我用了一个月，跳着打到了前五名，都是上仙级别的小仙。

身为那个天界上仙榜上的第一名，听说我打了他的小弟，便就扬言来收拾我，我怕过谁？

不对……这台词不应该是我的。

我才不怕他，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天界人尽皆知，赤焰排第二名。想令我身败名裂，也因着我实在没有名气，所以没有人看好。

师尊得知，也只是说。

“此战不易，不可再下手不分轻重，伤人性命，他若敢欺负你，就欺负回去！”那一日天光晴朗，他捧着书，喝着茶，淡淡的说。

像是有某一束光，照进心底，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