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师父的琉璃殿前。

我就地跪了下去，因为身子摇摇晃晃的，落下的那一刻，我吃痛的咬了咬嘴唇。

只得低着头道。

“师父，我错了。你出来，让你不孝的徒儿看一眼吧，就看一眼。”

“师父，徒儿错了。”

站在树后面的司羽，看到这一幕，默默叹了一声气，拿着药盏回去了。

“师父！徒儿错了，错在不该去妖界……”我低目垂脑的半倚在地上。

忽然门开了，好似有一道不一样的光落在面前。

他一身青绿色的长袍。

我抬头仰望，他薄唇动了动。

“先起来吧。”

我便摇摇晃晃的起身了，瞧着他，嘴角挂着痴痴的淡笑。

“师父不生气了！？”瞧着他神色如常，我放心不少。

“为师不是说你不该去妖界，而是不该同妖王厮混！”

“师父！君邪他很好啊，有什么不妥吗？”

黎觞咳嗽了一声。

我恍惚想起了，他替我挡了十道天雷。

“师尊！都怪我！”

“以后不准下界寻妖王，厮混！”

“是！”彼时他已转身。

后来我跟着黄芪仙官混了进去，瞧见了他的伤势。

他却一掌将我拍回了原形，我知道我修为不够，这么点幻形术，自然一眼就被师父识破了。

我倒是走了，气的。他说。

“谁让你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进，偷窥上神，大逆不道。去殿前跪着！”

我只是担心他，我倒是没那么听话，我觉得自已也没做错什么，不肯跪。

后来翻阅典籍，得知妖族有一种霜花，有灵，是长在那冰果树上的，冰果也是医治电火的良药。

我还是不管不顾的去找了君邪，欠了妖王一个情。

因为师父又要闭关，我知道这一闭关，不知道又要过多久才能见他。

我去了妖界。

只不过，听说是给我师父求药的，君邪不太高兴罢了。

在我刚刚要跪下去的时候，他拉住了我。

“你脸色很不对劲。”

我摇了摇头。

“没事！”

“那你脸色怎么那样苍白？”我们站在清云宫的正殿里说的。

“你那不解风情的师父，是不是罚你了。”

我又摇了摇头。

“不是！他是为了救我，因为我要历劫，所以，替我受了十道雷火。”

“是吗？你也没成上仙啊？”

“我也不知道为何，我要历两劫，方才是为上仙。”

君邪恍然大悟，她是人身，人成仙，本就是逆天行道，自然要坎坷些。

“你到底给不给？”

君邪一笑。

“你都开口了，我自然给。何况这东西妖族多的是。”

“我只要一个！”

君邪随手变出了两个瓶子。

“呐！一个是给你那个师父的，一个是给你的。”

我目光沉重，不想一下子欠两份情。

“哎！你且记着我给你的是一份情，你师父的那一份，我们也算是故友了。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至于你欠我的那份情，以后慢慢还。”君邪笑着说，似乎能憧憬许多以后。

“那就多谢你了，我记下了。”

“好！”本来这东西，虽结果不易，但是，妖族多啊，他身为妖王，自然也就不稀罕。

“偶尔用这霜凝结的水，泡澡对修炼大有裨益。”

我一惊。

“泡澡？那得多少霜花啊？！”

“没事！这树足足开了十里，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这一瓶水，不必放在心上。”

霜花千年，冰果千年。

“哦哦！”那时只觉得他暴殄天物，我后来还真就不放在心上，就——给忘了。

回到天界，我才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

当然本来我是不想跪的。

我给师父端去汤药，他大手拂过，将杯盏尽数划落在地。

他生气，又莫名其妙的生气。

于是我收拾着碎片，还划伤了手，一百年了，我第一次觉得这样委屈，还熬了三个时辰，丝毫没合眼。

还是，那千年结一瓣霜花凝结成的水，和千年结的冰果。

想想既心疼又肉疼。

不争气的落了一滴泪，然后端着盘子，就跪在了殿外。

这次谁叫我，我也不起来，他不是喜欢叫我跪吗？就跪个够，让他满意！

只见一人步履匆匆，身着白色铠甲，如一道影子掠过。

我就跪在了不远处，他们的对话，我自然都听见了。

“参见上神！九漓魔女逃走之事，可有眉目了？”

我师父并未说话，许是刚刚气的。

“上神莫怪，是天帝谴小仙来问一问。如今这魔女杳无音讯，天帝坐立不安，若是找不到，恐危天下苍生。”

想起来师尊，一身白袍，休闲儒雅，此刻必定坐在茶几旁，恣意的倚着，靠着手。

“你觉得……”

“赤焰……不知，这云方宫的方云境都未找到，小将实在不知啊！”那声音也是个年轻的，听着也舒服，怎么显得有些没用呢！

师父是听他说不知道的吗？

又听那淡淡的声音说。

本也在生气中，可听到这里，忍不住静下心来，想要细听。

“九漓魔女至今未找到，你若要找，那就继续找，慢慢找。也许去了别的境域，又或者，闯天地阵的时候魂飞魄散了。想必你也都清楚，明白！”不知道为何，师父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隐约听见了那声音里的肃穆，似乎还有威胁？

令人心头一跳。

那小将只得频频说是。

“我明白了，谢上神教导！”

那小将转而又出来了，瞧见我跪在门前，不禁道。

“你是何人？为何从前未曾见过你？”

我刚要作答，不知何时，师尊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前几日下界，收的新徒弟！”

那小将回转身弯腰拱手道。

“敢问上神，是否是天资卓越？”

师父眨了眨眼。

“那倒不是！下界一个小精灵，攀带上来的。这点事都做不好，哪里有什么天资。只是云方宫连个烧火的丫头都没有，故从下界提了上来。”

这时候，我才晓得师父说话，连草稿都不用打，真是随便说，也不怕圆不起来。

“之前那个欢离呢？肉嘟嘟的那个？”小将不甘心的问。

“她闭关了，十几万年才得出来，出来之后，也要去别处闭关拜师了，你无法见她，也没有能力再见她了。”

“噢！”闻此那个小将军，一脸失落。

“也是我那么可爱的欢离，怎么能是个怎么丑的姑娘。”

“喂！我就是欢离啊！”

那人一脸不信，转身就走了。

这时候我又恼又委屈，师父他嘴角轻微的有了一点弧度，竟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