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莫湛焚此刻已经失去理智，他咬牙切齿地揪住莫湛晖，恨不得把他推下去为那个女人陪葬。

莫湛晖猛地推开他，“不是你自己一定要她的命嘛，人可是你亲手弄死的，这么恨恨地看着我干什么？”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莫湛焚早已急红了眼，挥起一拳就向那张脸打去。

莫湛晖闪身躲开，冷笑着，“你冤枉那个可怜的女人了，她妈妈根本没有害过爸爸，其实另有其人。只可惜她和她妈当了替死鬼，怀上你的骨肉还是被你亲手逼死了。”

“不！”莫湛焚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汗毛和头发同时竖起。

他不相信自己冤枉了程一诺，没法接受自己亲手逼死了无辜的她。

莫湛晖抬头大笑，“人死都死了，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莫湛晖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脸上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突了起来。

莫湛晖扫了一眼他身后的董兰熏，忍不住轻轻笑了，“我们兄弟俩从来都是对手，我有什么理由告诉你一切？想要知道真相，就得自己去查。”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给莫湛焚的，是一个胜利者的背影。

几十年来，他这个做大哥的，一直屈于他之下，被他的万丈光芒压着，时时刻刻都觉得窝囊。

这一次，他终于彻彻底底地赢了他，同时也代表着替自己的母亲赢了他母亲，这怎能不让他觉得快意万分？

“一诺，孩子，我的！”

突然反应过来的莫湛焚用颤抖的手掏出手机，却怎么都瞄不准按键，似乎连手机都拿不住。

“叫所有的人都来海边！”他的声音虚弱得语不成调。

“总裁，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那端的小安听着总裁的声音不对，一下子有些慌。

“少废话！”

莫湛焚终于支持不住，扔下手机的同时，整个人跌坐在崖边。

一连三天，他一直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着看着手下的人一刻不停地打捞。

尽管已经扩大了海域，却始终一无所获。

“总裁，没有啊。”小安战战兢兢地看着总裁的脸色。

都已三天了，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或许她早已葬身鱼腹，可这句话，即使他有八条命也不敢说出来。

“给我继续找！”莫湛焚咬着牙，“一天找不到，就找一个月，一个月找不到就找一年！”

海鸥在头顶上一声声哀嚎着，如同一把把匕首刺进他的心里。莫湛焚从地上站起来，一下子天旋地转，差点栽倒。

莫家别墅里，莫夫人悉心地照顾着董兰熏，让保姆给她炖了很多滋补的东西。

“兰儿，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又受了那么大惊吓，一定要好好补补啊。”她心疼地看着那一截裹着纱布的手指。

“谢谢妈。”董兰熏乖巧地接过她亲自端来的排骨汤。

十岁那一年，她刚来莫家的时候，一直怯怯地管她叫姨妈，后来，就自动地叫了妈。而莫夫人也高高兴兴地做了她的养母，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湛焚怎么几天都不回来？”莫夫人叹着气，“莫湛晖使手段从他手中抢走了股份，我真是又气又担心，他心机太深重， 湛焚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董兰熏一脸委屈地看着手中的汤匙，“妈，那个女人做了对不起我二哥的事，她自知没脸，就跳了海，可二哥心里依旧惦念着曾经的夫妻之情，拼了命的让人在海边打捞她的尸体。”

“死了活该，还捞她干什么？”莫夫人怒气冲冲地一掌拍在桌上，“她仗着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就祸害得这个家鸡犬不宁，她就应该喂了鱼虾！”

“可是表哥心里放不下她！”董兰熏声音软软糯糯的，一如平常乖顺的模样。

“不行，我得打电话让他回来。”莫夫人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机给儿子拨了出去。“湛焚，赶快回家来，妈不舒服。”

听着电话里二哥答应的声音，董兰熏心里一阵愉悦，她连忙放下碗回房间，几天都没看见他了，得打扮一下。

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来了一条微信。

莫夫人扫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发的，说今天晚上出去好好庆祝一下。

家里最近连连发生了这么多窝心的事，她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庆祝什么？莫夫人心下疑惑，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通话记录中有一条呼出信息，居然是打给董兰熏的，正是她被绑架的那一天。

莫夫人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这丫头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董兰熏从卧室出来，一眼看见莫夫人正拿着她的手机看着，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

“妈！”她慌了，疾步过去一把夺了过来。

莫夫人有些尴尬，忙压下心头的疑惑，不好意思地解释着，“我看你来了一条微信信息，害怕有什么急事耽误了，就看了一眼，对不起啊，妈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事的妈。”董兰熏不由自主地抚了抚胸口，吁了一口气。

看着董兰熏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莫夫人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的疑惑不由自主地更加深了一层。

接到妈妈的电话，莫湛焚离开海边，开车往回走。

握着方向盘，他觉得整个人都是虚脱的，一颗心仿佛已经飘渺到九霄云外。

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副驾驶，那里空空的，再也没有了那个女人曾经巧笑嫣兮的模样。

三天前后视镜上的那一眼，像一幅带着魔咒的画，一直浮现在他眼前，如何都挥之不去。

那张巴掌大的脸是那么苍白，眼里那支离破碎的绝望，此刻全成了一把无形的大手，死命地掐着他的心。

她心里该有怎样的绝望，才能够在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时，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带着肚子里尚未成形的骨肉。

原来那一切不是她做的，她腹中还怀着他的骨肉，可他却狠着心那样折磨她。

这些日子，他像一个恶魔一样，用刀一刀刀凌迟着她的心，到头来却发现，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