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咬着牙冠，此时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麻醉药的剂量把控得很好，能让萧墨有意识，但他却动弹不得，甚至连话也说不了，元灵儿对这种效果倒是很满意，她笑了笑，也没管萧墨回不回她，自顾自地说：“我对你们又没威胁，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我之前的确有错，但你看到了吗，”元灵儿侧过头，把衣服轻轻拉了下去，露出洁白的脖颈，她苦笑了一声，“这是奴印。”

红色的奴印显露在嫩白的脖子上，乍一看上去十分骇人，这显然是一道败笔。

萧墨却盯着她脖子上的奴印，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被打上奴印的人，没有人身自由，没有选择权，没有获得权利的能力，奴隶们就是最低等的人，只能过被人欺压的日子。

而元灵儿是个公主，她从前有多么高高在上，现在下场便要多么凄惨。

萧墨看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

元灵儿读不懂他的表情，她把衣服拉了上去，叹了口气：“被烫上这道烙印时我直接痛昏过去了，之前从来没人敢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她这么说着，又伸出手，仔细地看了看她的手掌。

原身是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一双手不但没有茧，且细嫩又白皙，很适合抚琴或是作画。

只是原身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每天最大的乐趣便是收割各地的美男，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

可现在，元灵儿的手摸上去已经不复之前的细嫩，她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忽然有些感叹罢了。

要是原身知道她现在过的是这种日子，也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萧墨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眉间缓缓覆上了一种倦怠。他整个人靠在了柱子上，一双眼睛微微垂着，睫毛遮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元灵儿托着腮看着他，不得不承认原身的审美还是极其不错的，无论是容墨还是面前的萧墨，没有一个不是绝顶的美男，只是原身的手段太过激了些，以至于这些曾经的枕边人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

萧墨或许是察觉到了元灵儿的炽热的目光，他用尽力气往后退了一下，眼神有几分威胁，又有几分恼怒。

元灵儿察觉到他这样的目光时还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对方又把她当成被色欲冲昏头脑的小人了。元灵儿忍不住笑了一下，她说：“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趁人之危是君子所不为。”

而萧墨的眼神适当地带上了几分怀疑，像是质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般。

“我真没和你开玩笑，”元灵儿神情严肃起来，她认真道，“你也别记着从前那些事情了，我承认从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拿你的妹妹威胁你的，如果可以，我回到过去，一定重新做人。”

她这句话在萧墨听起来有些幼稚，但对方话里又提到了他的妹妹，萧墨一时之间想笑，又有些生气，因此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元灵儿知道自己在萧墨眼中没有可信度，她倒也不想说这么多，元灵儿退后一步，撑着下巴缓缓说：“和你说这么多也没意思，我不说话了，等药效过去后你走吧，这里毕竟是王府，你和容墨的关系估计也不好。”

萧墨神色一动，像是在疑惑她怎么知道自己和容墨关系不好的。

元灵儿轻轻笑了笑，说：“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虽然都是我从前的面首，”她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但还是继续说道，“但因身份不同，我印象中你们平时并没多少联系。他是武将，你是文臣，极易起冲突，要是让他知道你闯进王府想杀掉身为容玉主治医师的我，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萧墨知道自己深夜闯进王府的确太冲动了，可他一日不除元灵儿，便一日不安生。

萧墨是断然不信元灵儿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毕竟她先前的手段，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但直至现在元灵儿都没有对他下手。

……她或许真的变了？

萧墨虽这么想着，面上却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掩藏好了自己多余的情绪，在元灵儿面前宛若一根木头，元灵儿没法从他的表情读懂他的心思，便兀自说道：“我也说过，之前的事的确是我太冲动，我自然想弥补你。”

萧墨沉默地听着，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她。

元灵儿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妹妹，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会找到的。”

她这话不知是在安慰萧墨，还是安慰自己。但萧墨听完后略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什么也没说。

元灵儿便也跟着他一同沉默下来。

元灵儿耐心地等着药效过去，但没想到这次调制的麻药效果太强，她与萧墨聊了半个小时，又干坐着等了一个时辰，萧墨却仍旧动弹不得。

元灵儿皱起了眉，她终于站起来，朝萧墨走了过去。

萧墨此时神智清楚，但仍然没法说话。他略有不满地看着元灵儿，眼神却全然没有之前那般凶狠了。

元灵儿在萧墨面前蹲了下来，她要给萧墨做一些检查。

萧墨很抗拒她的靠近，在察觉到元灵儿凑近后，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手移了一点距离，同时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离开自己身边。

元灵儿全当没看见，她把萧墨的手放到了地上，又把手搭上他的手腕处。

现在没有听诊器，只能简单地掐个脉搏，看看对方心跳是否更加缓慢了些，从而决定是否要打一些能使身体激动起来的药剂。

元灵儿把手轻轻放在萧墨的手腕上，萧墨察觉到她的动作后，下意识地便想把手缩回来，但元灵儿按住了他的手腕，萧墨甚至没力气把手抽回来，便只能任由元灵儿动作。

元灵儿在心底默数了一分钟，接着把手缩了回来，说：“心跳的确变慢了，你再等半小时便能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