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的张大爷又来了,他虽然慈眉善目的样子,可我每次看到后却不知为何浑身直发抖。
我将这件事告与父亲,父亲却并未在意。
“婉婉,这是新买的猪头肉,香的很。”
那张大爷挑了一块肥肉相间的,放到我的碗里。
我嘴上说着谢谢,可他身上的汗臭味道进入到鼻腔,却让我作呕。
张大爷是我家的远房亲戚,至于从哪里算出来的,我爹也说不清楚。
他总是带着自己烧的一些饭菜来我家中吃,说是人多热闹,一口老黄牙每次说话的时候都喷出唾液。
我只能用自己的手护在碗的上面。
那肉块被我偷偷的扔在地上,父亲看到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等到张大爷走后,我才得到片刻的安宁。
“婉婉,以后不可以这样做,听到没!”
父亲斥责着我,我知道,他不过是想要巴结张大爷罢了,他是个道士,村中的人总是寻他来做法。
虽然说的很玄乎,但确实有人靠着他做买卖成功,又或者身体好转。
但我怕他,不是因为别人,而是我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他的身上总是被黑色的烟雾笼罩着,又或者说,他似乎害死过不少的人。
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便成了这样,他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人,第一个曾经是村中的杀人犯。
父亲不知用的什么办法,让他应了下来,答应会做法让我们家中有财运。
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我不让,可是他深信不疑,认为我一个孩子知道什么。当夜,他就拿出一个带有烟灰的水。
他分给母亲,二人一饮而尽。
甚至连碗壁上粘的那些小水珠都要贪婪的舔干净。
等到我想阻拦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碗。
他们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样,那张大爷来的越发的频繁,每次都带着一堆我没见过的东西给我父亲。
要么让他喝下,要么就是烧掉。
他对我也越发放肆,如果说之前那眼神还带着一些慈眉善目,眼下剩下的只有贪婪。
似乎把我当成一件完美的物品,想要占为己有。
我被他看的有些发毛,躲避着伸出来的手,跑到屋内。
父亲母亲眼看着在做自己的发财梦,哪里还管的了我。喝过那东西之后,我们家没发生什么变化,但他们的身体似乎出了问题,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四肢变得纤细,但是那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
仿佛一个怀孕的孕妇,有时还会呕吐。
去看村医也看不出什么原因。
想到那张大爷,说了自身的情况之后,他只是笑笑。
“刚服用那东西最开始是会有些不一样,等熬过去之后,就好多了。”
他们深信不疑,接过那一碗符水,喝下肚中。
可接连又过去了几日,他们肚子大的已经不能够下床走路,和那孕妇没有什么两样。
“婉婉,去,去叫你张大爷!”
气如游丝,仿佛只有最后一口气吊着。我哭着摇头,他们大喘着粗气,拿起一旁床上的枕头向我砸过来。
我没办法,只能去找张大爷。
他的家非常偏僻,四周没有什么人家,平常的时候,自己一人过着日子。
院内杂草丛生,能闻到烧东西的味道,空气中还散落着符灰。
他似乎知道我会来一般,我刚踏进去,他就走了出来,招呼着我到他身边。
“我,我爸爸找您。”
我捏着衣摆,不敢看他。
他嗤笑一声,没有在继续说什么,从屋里里拿出一堆我看不懂的东西,跟在我的后面回了家。
“感觉如何?”
张大爷说完之后,按了按压父亲的肚子。父亲疼的额头直冒冷汗,撕心裂肺的喊着。
直到现在,他对他还是深信不疑。
“大师,我的肚子,肚子怎么了!”
“你放心,喝下这些之后,你们二人就好了。”
我出声想要阻止,可张大爷却看向我,示意我闭上嘴巴,不要有任何的动静。
一碗符水下肚。
“成了!成了!”
他因为过于激动,手中的碗一并摔碎在一旁。
“什么成,成了?”
父亲还未说完,便感觉的头痛欲裂,他四处打着滚,想要能好受些,母亲也不例外。
“爸爸,妈妈!”
我撇去眼角的泪水,想要救下他们。
“没救了,当了虫子的养分,整个身体的营养都被耗尽。”
他抓住我的衣领,身上的那些黑色团雾裹挟着我,我感觉难以呼吸。
蠕动的声音密密麻麻响起,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啃食着。我看到父亲的肚子一点一点的变大,那皮已经薄如蝉翼,仿佛要被炸开一般。
渐渐的出现一个窟窿。
不过并没有流血,里面什么内脏都没有,只剩下一群密密麻麻的白色胖虫子在蠕动。它们还在啃食着肚皮,那洞越发的大起来。
“成了,成了!”
他又说了一遍。
这是一种虫蛊,以人的身体为养分,最后人死虫生。
所以每次所谓的符水里面不过是一些混杂虫卵的东西。
我看到那一群蠕动的东西,忍不住的呕吐出来,吐的身旁男人浑身都是,他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在笑。
“他们死了,你就是我的了!”
原来他想要一直是我,虽能感觉出来,可我不知道是何原因。
“你是阴生子,有你当药引有助于我做一些目前没法做成的蛊术。你的父母该死,死在过于贪婪。”
我想哭,却因极度害怕,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他挑选了几个看起来似乎还不错的白虫放在瓶内,将我的手割破,滴了几滴血。
那群虫子仿佛吃到什么人间美味,都聚在血滴的旁边。
我无论怎么挣脱都挣脱不掉,他从腰间拿出一个药丸,想要强硬塞入我的嘴中,挣扎间,装瓶子的罐子被我撞落在地上。
我狠下心来,将手咬破,滴答在他的身上。
寻着血迹,虫子开始啃食他的身体,他发出剧烈的惨叫。
我逃离这鬼地方,爷爷将父亲母亲下葬,听人说,收尸的时候身旁有一具白骨,他们不知道是谁的。
只知道村里的张大爷失踪了,而我也没有将实情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