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最近不知怎么了,身体越发的不好起来,整日的咳嗽。
他整日蛮蛮,蛮蛮的叫着我,让我将床边那娃娃递给他。
那东西就是一个手掌大小。
背后刻着几个字,我才上一二年级,但是我认得,那是妈妈的名字。
我不知他为什么这么做,只知道母亲觉得这穷村庄没有出路之后,便离开了我们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但这话都是父亲告诉我的,母亲走之前,我没有见到过她。
之后父亲做了这一个娃娃。每日都要往上面扎针,嘴中还谩骂着。
我每次都被吓得大哭,父亲却呵斥着我,我害怕,只能忍着。
他见我不动,又开始呵斥着我。
我被吓的一激灵,只能爬上窗台,将那小娃娃递给了父亲。他拿到之后,又开始在一阵一阵的扎在心脏和头部。
“死女人,竟敢嫌弃我,我要让你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咳嗽。
隔了几日,一老头来到我的家中。他蓄着胡须,看到我后摸着脑袋,问我爸爸在哪里。
我指指里面。
“他在床上。”
我就这么盯着他,觉得很是眼熟,但又说不上来是在哪里见过。
说完后,他便进来屋子,我怕跟在他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感觉如何?”
“大师,大师,为什么我的身体成这样了!”
说完后,父亲便大力的咳嗽,好几次都喘不上气来。
“我算着用不了一月,那女人的命应该就到你的身上,你的病也能够好全。”他拿出看起来像龟背的一个壳子,给父亲占了一卦。
我突然想到,母亲走后,那个小人就是他给的父亲。
之后的我听不太清,只是说着借命,死就死了,又没人发现。
等他走了之后,我一个人窝在柴房,看着天边渐渐暗下来,我知道母亲快回来了。
自从母亲离家出走之后,我每天晚上都能够梦到她,她说她很想我,而且约定好,每天晚上都可以在柴房看到她,但是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妈妈!”
我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隐隐约约的人形,但是她的脖子却有一些痕迹,隐约能看到一些发紫的痕迹。
母亲没离开前,从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蛮蛮,最近乖不乖啊!”
我点点头,想到父亲那样子,便又忍不住的想要哭。我已经停课将近一月,父亲没钱,想着让我和他多干些农活,补贴家用。
我将手给母亲看,上面有许多农忙的时候落下的口子。
“那人,那人又来了!他一直让父亲拿着针往玩偶上刺,我害怕。那毕竟写着妈妈的名字,他怎么可能这样做。”
我缩在角落,将手中的玩偶给母亲看。
“你不喜欢爸爸么?”
我犹犹豫豫点点头。
母亲对我很好,平日的时候总会讲故事哄我睡觉,又或者每次放学回来,做上好吃的等我。
可自从她走了之后,这一切都没有了。
之后,母亲便消失在黑夜之中。蝉费力的叫着,父亲又在喊我,他的喊叫声让我回过神来。
他找不到那娃娃,所以怀疑是我拿走。
父亲的病没有像那个大师所说的好起来,反而更加的差了。
一日的时候,他大力的咳嗽,感觉喉头一甜,一摊血喷洒在床上。
他开始咳血了。
但我没办法,我没有钱,而且整日的饿肚子早就让我没办法思考任何东西,有时候窝在床上,一整天不曾起来。
今夜下了雨,我强撑着在院子内张开嘴巴,想着喝些雨水,家里的水缸已经空了好多天了,我的嘴唇都裂开出血。
身体好受了些,但是衣服都湿透了。外面电闪雷鸣,我缩在被窝的角落。
蜡烛早就用光,因为没交电费,白炽灯早就点不亮。父亲不知梦到了什么,他开始胡乱的喊叫。
嘴中又开始咒骂着母亲。
我看着他身旁的那个玩偶,头部被一根针直直的扎着,我犹犹豫豫想要拔下来。
他腾的坐起,我被吓的又缩了回去。
外面电闪雷鸣,点亮了一点点屋内,可只是一瞬,便又瞬间暗了下来。
我看到地上有些杂乱的脚印,可能是刚才自己踩的,没有多想。
刚想着重新躺下,父亲突然大喊大叫。
“放开我!放开我!”
他似乎有些难呼吸,脸颊发紫。
“爸爸,你,你怎么了!”他挣脱开来,拿起那个刻着母亲名字的玩偶,手上的针拼命的向心脏刺去。
“我害你那是迫不得已!咱们的女儿还要靠我照料,你,你......”他四处张望。
可是屋内漆黑一片,又怎么可能看得清。
他一边扎着,一边拿起一旁的枕头胡乱的砸。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我看清了些,父亲的面前似乎有一人影,看起来像是母亲。
“妈,妈妈。”
我犹犹豫豫半天说出这话,父亲的目光瞪向我。
他察觉到身旁的人,手中更加的用力,那眼神很是可怕。嘴中喷洒着唾液,狠狠地咒骂着去死,去死。
一下一下的仿佛刺痛我的心。
他的脖子又被人掐住,嘴中呜咽着。张牙舞爪的想着让我靠近帮他。
我早就吓得哇哇大哭,窝在那处动弹不得。
我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
不过片刻,便断了气,娃娃跌落在一旁,我看向那处,上面的字迹吸引了我。它背后的名字早就不是母亲,而是父亲。
第二日的时候,父亲的身体早就僵硬,我被发现的时候缩在一旁拿着娃娃。
好多人说是我杀了父亲,可警察根据他脖子上的痕迹判断,七八岁的孩童是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力气。
之后便草草结案,也没查重凶手。
我被送去了福利院。
过了五六日,听到老师在谈论我,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靠近。
“你听说了么,蛮蛮的院子里面挖出一具尸体!”
“尸体?谁的尸体啊?”
“蛮蛮母亲的,之前他父亲不是说她离家出走了么,实际上啊......”
那老师在自己的脖颈比划了一番。
“真是残忍啊!”
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父亲杀了母亲。
而我的家已经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