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节

冷的。

魏芳一把拉魏丽丽,往宫门的方向走去,这样下去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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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跟在皇后身后,一路上无话。惠妃时不时给燕夏华拢拢披风,生怕自己儿子受凉了。

燕夏华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乔桑一眼,这个少女着实有趣得紧。

乔桑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回过头去就看见了燕夏华那张如玉般的面孔。她对燕夏华笑了笑,那笑容颇有些意味不明,眼底深邃一片。

她快速回头,要是再这样看着燕夏华的话,她就要压不住眼底的恨意了。

她抬起头,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似的,轻轻拽住桑兰的袖子。

桑兰转过头,轻声问道:“菀菀,怎么了?”

“母亲,我突然想起夕雾被我丢在另一个地方了,我去找她回来。”

“你这孩子真是的。”桑兰无奈地摇了摇头,“去吧,记得要快些回来。”

“菀菀知晓了。”

看着乔桑跑远的身影,桑兰不禁有些忧心,不知道她会不会又撞上些什么事儿。

“菀菀这丫头去哪儿?”桑竹轻声问道。

“去找夕雾。”桑兰收回视线,低声道,“阿姊,你也觉得菀菀变了很多,对吧?”

“嗯。”桑竹点了点头,“这丫头确实变了很多,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对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桑兰轻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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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桑沿着刚才的路回到了那个湖边的亭子。

一身青衣的夕雾在亭子里不断走来走去,看到乔桑和朱槿后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

“姑娘,朱槿姐姐。”

“没人看到你吧。”乔桑问道。

“放心吧姑娘,没有人看见奴婢。”

乔桑点点头:“这次做得很好。”

夕雾闻言捂着嘴笑了笑:“嘻嘻,姑娘可真有办法,即治理了那魏家小姐,又能让自己脱身。”

乔桑在亭子里坐下来,揉了揉额角:“那李家公子呢?处理的如何?”

“姑娘放心,李家公子我已将他丢到了茅房,待他醒来后回自己走回去的。”朱槿恭敬道。

推那魏丽丽的确是不是李水玲,而是她的侍女夕雾,而李永福也为了不被人发现,让朱槿扔到茅房去了。

“啪啪啪——”

一阵拍掌声传来,乔桑眼神凌厉地看向一处:“谁?滚出来!”

“叮铃——叮铃——”

一道绛紫色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带着一阵悦耳的铃声。

唐衍景面上带笑,觉得这个少女的眼神甚是有趣。

“乔小姐玩得很开心啊。”

“唐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乔桑眯了眯眼,一副听不懂他在讲什么的样子。

“哦?乔小姐不懂吗?”唐衍景邪笑道,“那这个呢,乔小姐可懂?”

他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一块紫玉玉佩,玉佩上赫然刻着一个“桑”字,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玉佩另一面刻着的紫菀花,玉佩下方还吊着两个紫玉玲铛。

乔桑皱了皱眉,面上有些不耐,这可不是她一直在找的玉佩吗?

她之前只是猜测她的玉佩是不是在唐衍景手中,结果还真的在他手里。

019 你是真的乔桑吗

唐衍景如白玉般修长的双手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玉佩下方坠着的两个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姑娘。”朱槿看着唐衍景手中的玉佩,有些诧异,姑娘吩咐她找了许久的玉佩,竟在这唐世子手里,真是怪了,“这……”

“别出声。”乔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朱槿拉过身旁一脸怒气的夕雾,退到回了乔桑身后:“奴婢省得了。”

乔桑好生端坐在石凳上,双手叠交放在大腿上,将腰背挺得笔直。

“看来乔小姐认识这个。”唐衍景微微挑眉,瞥了一眼朱槿,修长的手指勾起系在玉佩上的红绳甩了甩,“这块玉佩对乔小姐来说很重要吧?”

“唐世子为何会拿着我的玉佩?”她合上双眸,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捡的。”

唐衍景心不在焉的回道,他将玉佩抛起又接住,看得一旁的夕雾胆战心惊。

“姑娘……”

“是吗?”乔桑打断夕雾的话,睁开双眼,纤长的睫毛在下睑打下一圈青色的阴影,“那唐世子可否将玉佩还给我?”

“啪!”

唐衍景接住落下的玉佩,朝着乔桑这边走近了一些:“不行。”

“为何?”乔桑抬头问道,“这是我的玉佩不是吗?”

唐衍景抿了抿薄唇,笑道:“的确是乔小姐的,可是,在下不想还给你。”

“为何?”

“在下只是好奇,为何乔小姐要这样对方才那个女人。”

“她既欺我,我为何要忍耐?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呵。”唐衍景轻笑一声,“确实不能忍。”他语气一转,嘴角再不见那抹笑意,“那敢问乔小姐,为何半月不见的人再见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你真的是乔桑吗?”

乔桑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这和唐世子有何干系?”

“当然有干系。”唐衍景眯了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满脸慵懒,“小二那臭丫头与乔小姐交好,别人的事确实与我无关,但是这臭丫头的事我是一定要管的。”

乔桑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小二”是谁。唐衍景从来不认宋氏生的那一双儿女,只当镇国公府只有他自己和唐轻盈两个主子,所以他一直叫唐轻盈“唐小二”。

“轻盈确实与我交好,不过唐世子不必如此担心,我不会害她。”

乔桑从石凳上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唐衍景跟前。她在同龄的少女中已经不算矮了,但是和唐衍景站在一起她才堪堪达到他胸口的位置。

乔桑抬起头费力的看着唐衍景那张妖孽的面孔,皱了皱眉。啧,她真的很不喜欢抬头看人啊。

唐衍景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少女,看她费力地抬头看自己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他也不动,就这样笔直地站着,没有说弯下腰凑近一点让乔桑不用那么费力的意思。

“乔小姐这是要作甚?”

乔桑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快要断了,但她还是一直费力地仰着头:“我只是想告诉唐世子,不用担心我会对轻盈不利,她既同我交好,我不但不会害她,还会倾尽所能护她周全。”

唐衍景的眸光闪了闪,眼里的笑意愈发浓郁,真是有趣。

乔桑见他不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当他还是在怀疑自己。

她指了指自己那双眼角微微向上挑的狐狸眸,又指着自己额间的胎记,语气决绝:“这双遗传自我祖母的琥珀色异瞳,还有我这额间的紫菀花,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了的,我是如假包换的丞相府二小姐,我是乔桑。”

“呵,真是有趣。”唐衍景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行了,我相信你是真的乔桑,希望你也记住自己说的话,就算倾尽所有,也要护唐小二周全。”

乔桑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不冷不淡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唐衍景瞥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乔桑朝他摊开白嫩嫩的手掌,冷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淡淡的开口道:“唐世子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我的玉佩唐世子是不是该还与我了。”

唐衍景看着面前这只羊脂玉般白嫩的小手,勾了勾唇角:“我可没说要还给你。”

“你!”夕雾一下子就怒了,鼓着一张小脸,“你这人怎么这样!”

“夕雾,不得无礼。”乔桑收回如玉般的小手,将双手叠交放在腹部,扭头看着夕雾,“是我太放纵你了吗,连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姑娘……”夕雾觉得委屈极了,她明明是看不惯这个唐世子的做法才这样的,姑娘居然为了这个就教训她。

020 唐家衍景

朱槿在后面扯了扯夕雾的衣角,对她摇了摇头。

“姑娘,夕雾她不是有意的。”

乔桑回过头去不再看她们俩,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唐衍景。

“不知唐世子是几个意思,捡到了东西却不归还,可不是君子所为。”

唐衍景听到这话笑了笑:“我从来都不是君子,乔小姐不知吗?”

说着他还想伸手去碰乔桑的脸,乔桑一掌将他的手拍开,面上愈发冷淡。

“我怎么会知晓?”她冷着脸道,“不管你是君子还是小人,这玉佩,你必须还我。”

“我要说不能呢?”

唐衍景一手摩挲着玉佩,一手背在身后,双眼一直盯着玉佩一动不动。这背面上的紫菀花,真是越看越不符合面前的这个少女。

“若是不能的话,那乔桑只好失礼了。朱槿!”

乔桑娇喝一声,朱槿闻声而动,快速向唐衍景袭去。

她身边的四个侍女中,朱槿善武,夕雾善医,茑萝善食,桔梗则善于搭理她的仪容。这次进宫带上朱槿和夕雾就是怕有什么意外发生,没想到在这儿就还用上了。

唐衍景感到一阵劲风袭来,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个侧身躲过了朱槿的一掌。

他将玉佩收回袖中放好,这才抬眼看向蓄势待发的朱槿。

“乔小姐还真是不简单呐。”

“唐世子说笑了,我的侍女使的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比不得唐世子武功盖世。”

乔桑冷冷淡淡的,面上不带一点表情,她可没有在说笑,唐衍景是什么人?一个在弱冠之年就能上战场,还屡立军功的男子,就朱槿这点功夫,在他眼里完全不够看。

但是她明知道朱槿敌不过唐衍景,却让朱槿和他对打,就是想试试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这边,不管朱槿怎么对他出手,唐衍景就只是躲并不动手,嘴角还一直带着邪笑。

可能是觉得玩够了,唐衍景一掌拍在朱槿的肩上,看似轻轻的一掌,朱槿受了过后才知道有多大的威力。

朱槿被这一掌拍得倒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她看着乔桑,眼中满是愧疚:“姑娘,奴婢……”

乔桑摇了摇头将夕雾唤了过来:“夕雾。”

夕雾从怀中掏出一个乳白色的小瓷瓶,小瓷瓶一打开就能闻到一阵清新的药香。

夕雾从小瓷瓶里倒出一枚青色的药丸喂到了朱槿口中,朱槿吞下药丸,调理了一下内息。

乔桑上前几步,站到了唐衍景身前,再次仰着头看向他。

“不知唐世子打算什么时候把玉佩还给我?”

“不急。”唐衍景甩了甩袖子,笑道,“我觉得这块玉佩后面的紫菀花和你太不相符了,打算帮你改一改,过几天再让唐小二给你送过去。”

乔桑简直快气笑了,你管它和我相不相符,和你有什么关系,还给我不就得了?

“还是不劳唐世子费心了,我觉得这紫菀与我挺相符的。”

唐衍景盯着她看了一阵,嘴角弧度不变,真的挺像的……

“就这样了。”没有理会乔桑说的话,他自顾自道,“乔小姐放心,还是这块玉佩,只是给你重新雕琢一下,过些时日便让唐小二还给你。”

他还没等乔桑做出反应,便转身离去了。

乔桑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琥珀色的眸中倒映着那抹绛紫色,在月光下越发美轮美奂。

“姑娘,就这样让他走了?” 夕雾不可置信地看着乔桑,完全没有想到她家姑娘这么轻易就让这唐世子离开了。

乔桑转过身,扶起一旁的朱槿:“夕雾,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对比自己强大的人不敬,否则遭殃的会是我们自己。”

夕雾从乔桑手中接过朱槿,一脸了然:“奴婢省得了。”

“奴婢无用,给姑娘丢脸了。”朱槿面色苍白,有些羞愧。她自幼习武,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能够保护主子,可现在却……

“这不怪你。”乔桑淡淡的说道,“莫说是你了,就算是连兄长都不一定敌得过他。”

她让夕雾将朱槿扶到亭子里坐下,让朱槿先调理了一下内息,再起步走回了洗墨殿。

这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唐衍景的事。

唐家有子,容貌昳丽,名为衍景,字深陵。自幼习武,天生聪颖,四岁作诗,六岁赋词,十岁习得唐家决学,十五参军十七归,取敌军头领首级者也。行年二十,西楚来犯,此子披戎上阵,后被擒斩首剥皮以处之,享年二十有三。举国哀痛,特赐名号清潭郡王,以衣冠处以厚葬。

021 太子燕溟

这是上一世唐衍景身死后世人传颂他的一段话,本是少年才俊,只可惜英年早逝。

她记得,唐衍景在上一世至死都未曾娶妻,而唐轻盈载唐衍景死后失去了庇护,被宋氏任意摆布。她也曾反抗过,可到最后都不了了之,以至于后来死在了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类手中。

主仆三人一路无话,乔桑半阖着眸子沉思,而朱槿和夕雾也因刚才的事不敢出声。

乔桑一路上走着,只顾着想唐衍景的事,却不想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住……”乔桑这才抬眼看清眼前的人,当她看到那个人时,只觉得眼睛一阵发酸。

面前之人身穿黑色缎袍,金丝滚边,绣着蛟龙的模样,广袖袖边缂丝花纹,是暗云花样,月白色束腰。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剑眉星目,鼻若悬梁,薄唇微张,如刀削般的脸庞,眉宇之间带着英气却又不失温润。

乔桑微微俯身,带着朱槿和夕雾对着他盈盈一拜:“见过太子殿下。”

表哥还是表哥,依旧俊美如斯,惹人侧目。

燕溟本是在路上走的好好的,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想着转过身看看是谁,结果却与那人撞了个满怀。

他看着面前端庄雅正的少女,听见那一声“太子殿下”差点儿没认出来是谁。

“桑表妹……?”

燕溟有些诧异,明明半个月前还那么嚣张跋扈的小丫头,现在居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先前她都是一口一个“溟表哥”的叫他,见了他也不行礼,现在居然会规规矩矩地叫他一声“太子殿下”,真是太诧异了。

“是我。”乔桑直起身,对着他笑了笑,“太子殿下怎会在这儿?不去洗墨殿吗?”

“啊?哦哦,我这正要去呢。”燕溟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突然之间就叫我太子殿下了?”

乔桑掩面轻笑:“不叫太子殿下那叫什么?溟表哥?”

“你以前不都是这样叫我的吗?”

“你我虽是表兄妹,却也要讲个礼数,以前是桑娘无知,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不碍事不碍事。”之前刁蛮任性的小姑娘突然间这样正经的叫自己,还让燕溟颇有些不习惯,“你还是继续叫我溟表哥吧,你突然间这样还真是让我不习惯。”

“太子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桑娘照做便是。”乔桑只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个太子表哥平时看着是一个挺严肃挺精明的人,每次到了她这里就像个邻家大哥一样,看着有些傻乎乎的,却也很暖心。

“还叫太子殿下?”燕溟像是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表示对乔桑的话不满意。

乔桑见他这样,只得顺着他:“溟表哥。”

“这才对嘛!”燕溟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似是要将她的发髻都揉乱。

燕溟这个举动令乔桑浑身一僵,上次燕溟对她做这个动作是什么时候来着?两年前?或许是三年前,或许是在更久以前……

她只记得,当初燕溟一身戎装的站在她面前,同样是这个动作,他说:“菀菀已经长成大姑娘了,都嫁人了,表哥真为菀菀感到开心,能嫁给心仪的男子,玩玩也一定很高兴吧。”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她的字,眼中满是柔情。

他的温柔,从来都只对她和燕浅流露,可那次却不一样。他眼中有着她看不懂的情愫,但是她看懂了他眼中的那抹失落。

自那次后,再也没有人摸着她的头唤她一声“桑表妹”,也再没有人会像燕溟那样温柔的对她。

“……桑表妹?”

燕溟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乔桑抬起头,看着燕溟低声询问道:“溟表哥,为何我如此刁蛮任性,你却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这个问题,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她想要问燕溟的。

燕溟从小对她就特别好,但她从小身体羸弱,祖父不问世事,父亲忙于公务,母亲四处奔波为她找灵药,家中其他人都不怎么管着她,也没人敢管。

就因为这样她才拿魏芳当作最亲近的人,后来魏芳便将她养成了一副刁蛮任性的性子。

可就算是这样,燕溟对她的好却是一如既往。

燕溟把手背在身后,脑袋转向另一边,不去看乔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两人说话的间隙已经走到了洗墨殿门口,燕溟指了指宴厅,“进去再说。”

022 燕修与桑竹

乔桑和燕溟一同走入殿内,殿内觥筹交错,众人皆是欢声笑语。

皇上和皇后仍是坐在高位,乔彦和桑兰带着乔鹤坐回了原位,只有乔黎还在谢琦玉那边。

燕修是个开明的皇帝,他对自己的臣子管得很松,从不过多约束他们,这也是为什么皇帝还在龙椅上坐着而众臣也会如此热闹的原因。

燕修看着乔桑和燕溟一同走进来,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他将杨顺唤到身边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便吩咐他下去。

皇后已经将于花园中发生的事都和他讲清楚了,以前他只觉得他这挚友的女儿嚣张跋扈,刁蛮任性,现在可要对她有所改观了。

他拉过桑竹的手,轻声唤道:“阿竹阿竹,看这边。”

桑竹瞥了他一眼,不禁有些无奈,都已经是九个孩子的父亲了,却还是这样幼稚。

阿竹是在燕修当上皇帝之前对自己的爱称,现在当上皇帝已经有十几年了,他每次唤自己却还是这两个字。

“皇上让我看什么啊?”桑竹轻笑道,现在的她俨然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和刚才在御花园中风行雷厉的那个人完全是判若两人。

燕修对着殿门口努了努嘴,桑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他所指的情景后,眼中也是闪过了一到精光。

“阿竹,你的想法和我一样吗?”

燕修在桑竹面前从来不会用“朕”这个字自称,桑竹也是一样?在燕修面前从来不自称“臣妾”,既然他这一国之君都这样了,那这一国之君特许给她的权利,她也就不用白不用了。

“我认为应该是一样的。”桑竹直起身,随后将燕修的双肩向后掰,使他挺直腰杆,“坐好,一国之君就该有一国之君的样子,老是这样幼稚干嘛?”

燕修只是默默地拉着桑竹的手,任她对自己“动手动脚”,嘴角一抹只有对着桑竹的时候才有的笑意,眼中尽是柔情。

“看着我作甚?”桑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都老大不小了,竟然还会因为他的注视而脸红,真是……哎,她这辈子就栽在他手上了。

“我在想,阿竹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美。”燕修见桑竹红了脸,眸中的笑意愈发深了,“不管是你刚嫁给我的时候,还是现在,都美得惊心动魄。”

桑竹涨红了脸,不顾大殿里还有这么多人在,将头埋进了燕修的怀中。

虽然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豆蔻少女了,但是听见夫君这般对着自己说情话,心中免不了有些悸动。

“哎……”桑竹轻叹了口气,在燕修怀中闷声道,“我这辈子就栽在你手里了。”

“栽得好,那可真是我毕生之幸。”燕修轻轻拥住桑竹,丝毫不顾及别人怎么看他,随便这些人怎么说,反正他有能力护阿竹周全。

惠妃看着龙椅上那一对相拥的身影,可真是咬碎了一口银牙。论家世,论容貌,论才华,她到底哪一点比不过皇后?为何皇上就独宠她一人?

当初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燕修,可燕修眼里心里就只有桑竹一个人。燕修和桑竹成亲后,她就只奢望能做个侧妃,可没想到燕修为了桑竹竟然不纳妾。

等到燕修登上了皇位,她就想着燕修这次不可能会为了桑竹就不纳妃了,这样她就有机会了。的确,燕修确实纳了不少妃子,还都是桑竹为他纳的,她也如愿以偿的成了燕修身边的女人。

她本以为燕修会渐渐迷失在各类美女的温柔乡里,而对桑竹失去兴趣,可她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燕修看都不看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一眼,若不是众臣施压和桑竹的劝导,他可能连四妃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说临幸了。

她就还真是不明白了,为什么桑竹和他儿子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她和燕夏华就要过得如此憋屈。

惠妃越想越觉得不公,眼底的阴鸷愈发浓郁,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桑竹早已死了千万次了。

似是察觉到有人会对桑竹不利,燕修眼神凌厉的斜了一眼惠妃,无声的说了一句话:“你最好安分点,不要打皇后的主意。”

惠妃被那凌厉的眼神吓得背后冷汗直冒,但她也只是被燕修的眼神吓到了,并没有打消要让皇后吃瘪的念头。

023 大胆的想法

座下,桑兰也是和乔彦说了刚才在御花园发生的事。

乔彦伸手摸了摸下巴,沉思道:“菀菀真的是变了很多啊,这也是好事。”

桑兰帮乔鹤布了几样菜,将银筷放下,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可能是我们太疏于关心她了,没注意到她的变化罢,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些年我们不在菀菀身边,她被她那堂婶教成什么样子了。”她轻靠在乔彦肩上,敛着双眸,眉宇间略显疲倦,“咱们找个时间搬回丞相府吧,带着三个孩子一起。我实在是受不了乔宏后院里的那些女人了。”

乔彦揽住她的肩将她往怀里带,他拍了拍桑兰的背,轻叹了声气:“阿兰,你且再忍忍,不是我不想,而是父亲那边……”

“我知晓,父亲对叔父有愧,坚决不让我们与乔宏分家,自己也不愿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乔府。”

乔彦的下巴抵着她的墨发,声音带着歉意:“阿兰,自你嫁与我以来就没有过过一天安分日子,苦了你了,待我说服父亲,我们就带着菀菀他们搬回丞相府。”

“我这只是烦魏芳罢了,不像阿姊,还要管理后宫中的一众妃子……”

“阿姊。母亲,阿姊和表哥。”

说话说到一半,乔鹤突然间扯了扯桑兰的衣角,指着门口唤到。

桑兰转过头去,看见了乔桑和燕溟一同走进殿内的情形。

这时,杨顺走到乔彦身边,先是对他福了福身,说道:“乔相,皇上有情。”

他的声音并不大,在这热闹的殿内也没人听见。

乔彦点了点头,让杨顺先回到燕修身边,告诉乔鹤待到乔桑回来后就跟着乔桑,不要到处乱跑,自己则带着桑兰去了燕修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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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溟刚踏入殿内就被皇后身边的女官告知皇后有事找他,他跟乔桑打过招呼,先一步走了。

乔桑别过燕溟,朝自己的位置走去,只见原本一家人的位置上只剩乔鹤一人在那儿端坐着。

乔桑一走近,乔鹤便黏了上来。

“阿姊。”

乔鹤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水汪汪的盯着乔桑,看得乔桑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她伸手揉了两下乔鹤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父亲母亲呢?”

乔鹤一直抱着乔桑的手臂不肯撒手,就连坐下也是抓着乔桑的手。

“父亲和母亲去了皇上和皇后那里,兄长在谢家姐姐那边。”乔鹤仰着一张肉嘟嘟的小脸,脸上一片淡漠,可那眸子却是灿若星辰,“父亲让我在此处等着阿姊,我便照办。”

“鹤哥儿真乖。”乔桑将他抱住,用自己的脸蹭了蹭他肉嘟嘟的小脸。

“阿姊,我方才看到太子表哥和你一起进来的,他人呢?”

“太子表哥有事,回皇后娘娘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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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乔彦见过皇上。”乔彦对着燕修微微福身。

燕修将他扶了起来,笑道:“乔相多礼了,你我之间何时如此生疏了?”

“你我虽是挚友,但这礼还是不能废。”乔彦甩了甩衣袖,一本正经道。

燕修懒得听他说这些,这人从小到大都这样,动不动就是“礼数不能废”、“此事是不合规矩的”诸如此类的。他还真就不明白了,当时桑兰那个性格豪爽、从来都不受礼数约制的姑娘是怎么看上他的。

他叫过桑竹和桑兰,一把拉过乔彦,低声跟他们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皇上,您该说‘朕’,您这样自称‘我’是不合规矩的。”

燕修本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不料被乔彦打断,打断的理由还这么的理直气壮,真是……这些年来桑兰到底是怎么忍受他的?

“听朕说,”燕修有些无奈,但又无可奈何,“朕以为,你们家桑姐儿也不小了,可以考虑考虑她的婚事了。”

“这怎行?菀菀还小,不着急。”

提起乔桑的婚事,乔彦那可是一百万个不愿意,他就这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长大,他还没留够她呢,怎么能轻易地让不知道哪个臭小子拐跑了。

“你先听陛下说完。”桑兰对着乔彦的后脑勺就是一掌,虽然她也是不赞同女儿这么早就定下婚事,但还是决定先听燕修把话说完,“你的礼数呢?”

乔彦委屈巴巴的摸了摸后脑勺,虽然很不爽,但是夫人的话还是要听的。

“真觉得,溟儿就是个很好的人选。”燕修说着,一脸自豪。他儿子如此优秀,配乔彦的宝贝女儿可以吧。

024 心意

“我觉得不错,”桑竹笑着说道,“溟儿也到了婚配的年龄,至今都还未娶妻,而且溟儿和菀菀从小就一起长大,只子莫若母,他那点小心思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阿姊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倾心于我家菀菀?”

桑兰有些不可置信,燕溟这孩子她从小看着长大,知道他在外人面前和在菀菀面前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她只当燕溟对菀菀只是兄妹之情,没想到是这样的。

桑竹笑着点了点头,有些喜上眉梢:“阿兰你回去问问你家菀菀,看她愿不愿意,若是愿意,咱们就把两个孩子的事定下来。”

“阿兰回去问问便是,只是不能确定菀菀是否愿意。”

“不愿意也无碍,反正那臭小子一直都等着她呢。”

想到自己的儿子,桑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那臭小子,从小就看着菀菀长大。

这都从小看到大了还不够,还想要带回宫里藏起来,却是因为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到现在都还未说明。

明明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每次到了人小姑娘跟前就紧张的跟个什么似的。

“好了好了,爱卿你们快些回去问问你们的宝贝女儿吧,这样朕才好拟旨,给两个孩子赐婚。”

燕修摆了摆手,让乔彦和桑兰快些回去,正巧他见着自己的儿子杯桑竹身边的女管领了过来。

乔彦和桑兰自然也看见了燕溟,对着燕修和桑竹拜了一拜,退了下去。

燕溟才走到桑竹跟前,便见着乔彦和桑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他规规矩矩地对着燕修和桑竹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溟儿,你快些起来,母后有件要事要说与你。”

桑竹朝着燕溟招了招手,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燕修坐在她身边,眉宇间也尽是欣喜。

燕溟挑了挑眉,是什么事让母后和父皇开心成这样?

“母后有何事?”

桑竹拉过他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母后刚才给你说了一门亲事。”

一听见这话,燕溟原本轻扬的唇角立马耷拉下去了,他轻抿着薄唇,眼中有些不耐烦。

“母后,儿臣同您和父皇说过,儿臣还不想娶妻,就那些个庸脂俗粉怎么比得上……”

他说到这儿立马住了嘴,他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唇,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说出自己日思夜想了十几年的人儿的名字。

“怎么比得上你的桑表妹是吗?”燕修冷不丁的出声道。

燕溟闻言猛的一个转头,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正笑得开心的燕修和桑竹。

他的俊颜染上了丝丝红晕,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是,是又如何……”

“那要是母后说的这门亲事就是和你的桑表妹你还会不想娶吗?”

燕溟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双手,严重的激动掩都掩饰不住。

“母,母后,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看见燕溟这幅高兴的模样,桑竹忍不住想要吊一吊他的胃口。

燕溟本是激动得无法言喻,这下听见这个“不过”,心瞬间就悬了起来。

“不过什么?”

“只不过还不知道你桑表妹的意愿,你父皇说了,只要你桑表妹一点头,他就拟旨为你倆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