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瑚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立刻听到了几声“叮铃”的声响。她猛地睁开眼,看见自己正躺在青鸾院的屋子里,脚上绑着一根细细的铁链子,绕过脚踝缠在了床柱上。
胥瑚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这儿的。
“不知道小盈现在怎么样了。”她默默念叨着,一边试着扳动脚上的链子。那链子看着细,却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怎么掰都纹丝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原本就长在上面。
“嘶。”胥瑚吸了口气,指甲都快掰劈了,那链子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她决定还是先放弃,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整个屋子的摆设和她跑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桌上的那张花名册还摆在上面,红色的纸上用墨圈勾出来了几个名字,是小盈觉得人比较好,值得去结交的几位姐妹。
胥瑚下床,尽力扯着铁链往前走。链子最长只能走到门口,再远的地方就过不去了,胥瑚费劲地一顿猛拽,脚腕都拽红了也没法前进一分。
她叹了口气坐在地上,突然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那味道很淡,不仔细分辩很难闻出来。胥瑚顺着味道的方向走过去,蓦然发现了屋子角落里点着的香炉。
“……人家好歹还是跟别的香混着点,我就已经可怜的只剩这个了吗?”胥瑚看着炉里正在燃烧的香料,不禁啧啧咋舌。
那香正是胥瑚在小盈房里发现的那种,现在不搀任何杂质地在香炉里燃烧,要不是胥瑚鼻子比较灵敏,怕是能轻易错过这个味道。
“太狠了,这是想让我一边睡一边闻啊。”胥瑚笑着返回桌边端来一杯水,一下就将香炉泼熄了。
胥瑚这边刚把炉子弄灭,那边红姐就过来了。她看见胥瑚拿着杯子站在香炉边,也不说话,径自走到桌边坐下,盯着胥瑚冷笑道:“看来你不光是脑子比较好,鼻子也跟狗一样嗯?”
胥瑚看她看见自己的动作了,也不辩解,直接回击道:“是啊,那还真是多谢夸奖,只是你鼻子不太好,这么大味儿都闻不见,还拿这个暗算?”
红姐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了两声,动作柔媚至极,要不是胥瑚知道她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能还会被她骗过去。
“你现在还能嘴硬一会儿,等过两天我让人给你安排接客了,看你还能硬气得了不。”红姐不屑地抓弄着自己的头发,发上的步摇随着她的摆动一摇三晃。
胥瑚看在眼里,知道这人心里高傲的很,但是自己总归还是没什么需要怕她的,除了那一身轻功,她实在很难拿什么东西让人信服。
胥瑚微笑着走到她身边,轻轻道:“这倒是不要紧,反正你让不让我去是一回事,我配不配和你又是另一回事,到时候咱俩谁都下不来台,大不了我就是个两败俱伤,但是你青鸾院的招牌怕是要保不住了。”
红姐瞥了她一眼,同样回了一个妩媚的笑容,柔声道:“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没有哪个姑娘第一天接客不反抗的,给点药,睡一觉,第二天该干的不还是干了?也就你天真的觉得可以用这个要挟我。”
胥瑚坐了下来,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脸上微笑不减:“可是,我听说,这种强迫的生意,一般价格都不会太高,况且你这么在意我的样貌,第一次接客就这样,以后不会做成个赔本生意?”
红姐看着胥瑚,难得“哦?”了一声,道:“看来你了解的还挺多,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让你心甘情愿?”
胥瑚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道:“你……你把小盈怎么了!”
红姐对胥瑚这个表情十分满意,笑着拍起手道:“看来你还知道自己丢了个人啊?怎么样,这个条件,足够么?”
红姐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木钗放在桌上,胥瑚立刻就认出来了,这木钗是她最后一天逃跑的时候和小盈在街边一起买的那个!
“哼,说你阴险你还真就找根杆子往上爬了,你干的这事对得起你的良心么!”胥瑚怒道,不管不顾地就想上去跟她拼命。
但是红姐的轻功在前一天她就已经领教过,自己这么毫无章法的猛扑连她的裙角都够不到,只见她不知怎么从凳子上起来,轻飘飘地落在了门口。
胥瑚没有再追过去,红姐笑靥如花,微微仰起头道:“很好,只要你答应下来,我们就能好好沟通了。那么,你第一次接客就定在三天后,这几天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说罢,她便扭动着腰肢头也不回地款款离去。胥瑚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就像被困于牢笼的猛兽,气势再强也之能被铁链拴着,只能冲外面嗷嗷狂吠。
三天后,红姐按约定让胥瑚出去接客。青鸾院一早就放出了消息,只说一位绝世美女将会在今夜第一次出牌,届时会有不少人前来一睹风采。
胥瑚脚上的链子也被人拿掉了,但她这次并没有想逃跑,而是安静地坐在卧房里任人梳洗打扮。
胥瑚平常素面朝天,自己不在意也从来不会画,但是被人那么稍加装扮,立刻就显出不同。峨眉如远黛,唇珠似点翠,只消轻轻一扫,就能一别浮尘,倾国倾城。
红姐点了点头,对胥瑚这身行头颇为满意。为了让她看起来更加神秘多情,又命人送过来了一个面纱。面纱轻薄剔透,将遮未遮地挂在脸上,仿佛一位遥远过客,卷扫着无尽的过往向人道来。
红姐等着时辰差不多了,方才命丫鬟退下,自己带着胥瑚走去前楼。
前楼歌舞荟萃,一切揽客陪酒的生意都在这里,一到夜晚热闹非凡。胥瑚跟在红姐身后从长廊自后门而入,避开人流直接上了二楼。这之间她一直沉默着,对楼下的欢声笑语充耳不闻,而红姐也没有说话,直到进了一个雅间才令她坐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