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不会吧，你还有什么被人觊觎的东西吗？”谢昶惊诧地看向胥瑚，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胥瑚摇摇头，道：“我真的想不通了，先这样吧，这事肯定不会就此打住，不如我们等他下一次发展的时候再做打算？”

谢昶想了想，答应了胥瑚的提议，并且两人又就近几日的事做出一番总结。这之后，谢昶便命人给胥瑚上了些吃食，请她自便。

胥瑚总觉得这几日一直在骗吃骗喝，尤其是看到桌上谢昶为她准备的菜品颇为丰盛时，心里突然不合时宜地生出一些愧疚。

“这样不好吧？谢公子好像已经让我吃了好几天白饭了，要不我干脆就在这儿做活报答他算了，他们还缺杂役吗？”胥瑚心里的算盘打得飞快，不但能解决自己的生计问题，还能顺手报答投喂之恩，而且这酒楼生意在全长安数一数二，工钱自然不会低。

当然，这种小算盘也只能在心里打打，要是真被谢昶知道估计会把她直接赶出去。

胥瑚慢慢悠悠地吃饭，再次享受了一番春越楼的精致菜肴，直晃到晌午才起身从春越楼告辞。

胥瑚走在西市，路过不少卖奇巧玩意儿的摊子。这些东西有的是民间玩乐所用，带着各种精巧的机关部件，常常卖予小孩子们，而有的也确实稀罕，来自塞外西域，琳琅满目花样百出。

胥瑚边走边看，想起顾枫和谢昶帮过自己这么多忙，还没给人家送过东西聊表心意，双眼就开始不自觉地在摊上搜寻货物，想找几件小玩意儿送给他们增进一下感情。

送什么呢？反正自己没钱，与其搞些名贵的自取其辱，还不如送点不常见的。带着这个目的，胥瑚每路过一处摆卖此类东西的摊子都要停下来看看。然而，挨家看了一个又一个后，胥瑚又都不太满意，总觉得这些东西好像缺点意思。

“！”她正站在一个卖琉璃珠子的摊前看货，突然感到一种奇怪的视线盯着她。那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就像暗沟中的老鼠，带着恶毒与阴冷，令她如芒在背，立刻升起警惕。

胥瑚转头扫视了一圈四周的人群，所有人都自然地或走路或逛街，视线放在身前，与往日无甚分别，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姑娘，你买不买啊？这几个真的不错，要不是我现在急着回家，也不会这么便宜卖你，你要是不买赶紧说一声。”摊后的老板明显有些不耐烦，看着胥瑚来来回回环顾周围，都快以为她要跑路了。

胥瑚马上转过头，微笑地看着老板：“要！要！怎么可能不要呢，您卖的珠子都这么漂亮，想买都没地儿找去，我还想多买几个呢！”

那老板听着胥瑚吹嘘拍马，心里一下乐呵了，大笔一挥，喊道：“说得对！姑娘这么识货，我就再给你减个价，这个数，怎么样！”

老板伸出手指比了个三，胥瑚赶紧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钱袋，取了三钱银子放在桌上。老板将银子收下，又给胥瑚配了两个锦盒，把两枚琉璃珠端放在中间，珠子被绒布拖着，在日光下折射出熠熠光彩。

胥瑚把锦盒小心地收进怀中，又对着老板好一阵夸奖，这才带着带着它们告辞。

“呼，这东西真贵，我看我是活计没找到先把钱花光了。”胥瑚暗自吁了口气，要不是刚才机智，这俩小玩意儿估计能吃掉自己两个月的钱。

但也就是因为花了高价买来，胥瑚更小心地护住自己，生怕两个脆弱的小东西被一个不注意给卒瓦了，那她可能会直接昏过去。

不过调侃归调侃，胥瑚刻意在摊子前待了那么久，那个冰冷的注视依旧没有离开她，反而如影随形地跟在身后，比之前跟踪她的那人显得更加小心。

胥瑚深绝不妙，但又不想直接回去。她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如果现在折回春越楼，对方就会立刻发现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说不定线索就此中断，可要回家的话，自己的住处暴露会让自己随时随地受到威胁。胥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绕他一程，观察一下。

胥瑚不知道这次这位是第一次那刺客，还是第二次那姑娘，如果是刺客那边，自己怕是有生命危险。她犹豫了一下，决定保险起见，走人多的大道。

胥瑚在路上七拐八绕，时而去这儿看看时而跑那儿瞧瞧，把一路上的摊子看了个遍，买得起的买不起的，都遭受了一遍她的荼毒。胥瑚一边跑一边笑，不知道这些人以后看见她会不会直接轰走，简直就是生意克星！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的，顺着大道后的大道走了一阵儿后，来到了一座宅邸前。

“……我怎么走这儿来了？！”胥瑚抬头看着大门上的牌匾，嘴角抽搐，脸都僵了。

牌匾上工工整整地写着“镇国将军府”，门外有两个守卫，手执长戟，笔直得站在阶梯两侧执勤，就像胥瑚家后院那棵老树，连长安的狂风都卷不倒它。

守卫见胥瑚停在了大门口，警惕地看着她，把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真要闯人家府门呢。她跟兔子一样赶紧冲人家点点头，打算一溜烟逃跑，然而下一刻府门大开，一个小姑娘身后跟着个少女从里面走出。

小姑娘长得十分明丽，小小的年纪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头上挽个小髻，在守卫的行礼中走出府门。

“……”胥瑚一下愣住了，看着小姑娘动人的笑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涩，又夹杂着感动，无奈，各种情绪轰然袭向脑中，把她心里揪得生疼。

那小女孩注意到了胥瑚，刚想走过去问问她是谁，就被身后的少女伸手拉住。她看了眼胥瑚，当先走过来，恭敬地道：“请问姑娘站在将军府前有什么事吗？如果有冤情的话请去大理寺投状。”

胥瑚慌张地注视着少女的眼睛，她看到里面蕴含着不屑与嘲讽，就像刀锋般刺激着她，令她险些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