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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救急

像是马蹄的践踏或是猛兽的撕咬。

袁清感觉到自己的全身上下好像都被撕了个粉碎,除了疼跟疼之外没有一点多余的直觉,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那人才从自己的身上爬了起来。

他没有睁眼,只能感觉得到沈清明在帮着自己擦拭身体,浑身上下都擦拭完了终于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

那手腕上难得没有疤痕的地方又被沈清明给弄出了一道道勒痕,手腕上还有身上的红色印记跟皮肤对比起来显得异常鲜明。

“弄疼你了,这次是我太冲动了。”

袁清听到沈清明这么说着,他也知道从自己回来的那天起隔三差五就会惹的沈清明不太痛快,这次只不过是把他长久以来积攒的火气全部点燃了罢了。

沈清明不是什么咽得住火气的人,他知道这一天是迟早的。

这场刑法似得xing事结束之后房间里的气氛格外的安静,安静的似乎可以听到某人滴答滴答的泪水声,对方刚刚委屈又难过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别再跟我赌气,只要你同意,我就给你写一封纳妾书,然后就把他放了,顺便给他在别的地方开个武馆。”

沈清明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脸擦去了脸上的泪痕,他坐在床边想想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后悔的很,袁清的心里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去打他,着一拳打在沈清明脸色上,实际上倒是叫袁清自己难受的不行,反正两个人做也做过这么多次,贱的也不再差再贱这么两回了。这么着好像反倒显得是自己矫情了。

但是他心里不舒服,所以也不去理会沈清明,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人总是这样,生气的时候觉得天不怕地不怕,气一消就会立马懊悔不已。

沈清明看着袁清一身被自己咬出来的血印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会跟袁清发这么大的火气,他懊悔又委屈,捂起自己被打肿了的脸,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这事到底应不应该自己道歉。

他回过头看着袁清伤痕累累的身体,褐色的鞭痕迹跟红色的压印把原本白白嫩嫩的皮肉占的满满的。

他又想起了赵苼那个总是喜欢挑弄是非的女人,觉得再怎么样也是自己一开始惹下的债刚要开口服软。但是捂着肿的不行的脸再一想,再怎么说袁清也打了自己,若是现在自己道歉了岂不是就会叫他以后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吗?沈清明看着袁清的样子思索了半天,左右为难的便选择了个折中的办法,不道歉也不硬来,便对他说道:“能让你们都好的办法就在眼前,多为自己想想,也为他想一想。”

沈清明一边说着一边帮袁清把亵衣亵裤穿上,对方还是跟死尸似得一动不动,他觉得自己的心里苦的很,恰好这些日子施展也不再身边没有人跟他说话。

他想着大概只能写封信叫施展提前回来帮自己想想办法,随后推开门打算一个人饮酒独醉去了。

沈清明不想回头,他不愿意看见袁清那副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的样子。所以他便不再去管,也不去看他,反正对方现在也不愿意再见到自己。

他叫人拿来了几坛子的好酒,坐在沈家湖边的亭台上自己一杯杯的喝。

酒是个好东西,能叫人把烦恼忘掉。一杯醉不了喝两杯,两杯醉不了就喝上几壶。

少年的时候自己一不高兴就有袁清跟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四处消愁解闷,听戏曲儿,逛窑子,或是蹴鞠射箭,现在可不行了。

以前的袁清就像是那笼子里养熟了的麻雀,看着平平无奇到处都是,可是当它一飞出去野惯了跟自己不熟了,以前的那些习以为常了的好跟理所应当的亲昵,跟现在冷冰冰的跟野雀相差无异的样子对比起来,一下子就凸显出以前的家雀有多么稀有宝贵了。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袁清刚刚来到自己身边不久,他想管施展再要只小鸟,跟他说这次要自己亲自喂养,施展先是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了一句:“就算是养熟了的鸟也得千万小心啊,若是一不小心叫它飞出去,那就是别人的了。”

施展的这句叮嘱没有再应验在沈清明的第二只鸟身上,因为他害怕鸟养熟了后真的飞跑了,便没有再叫施展给他抓。

没有应验在鸟的身上,倒是应验在了袁清身上了。

今非昔比,自己最在意的人已经不愿意再像以前一样再站在自己身边,再稍微喜欢一下自己了。

沈清明啊沈清明……

他连酒壶都不用了,直接开了就罐子就往自己的嘴里灌。

轻易就能得到的时候你避之不及,得不到你你又搞霸王硬上弓这一套,你爹若是知道了肯定得被你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他擦了擦身上琳琳啦啦的酒水,自嘲的笑了笑。

沈家庄最不缺的就是好酒,沈清明又喝了一大口,对站在一旁的长随说道:“把施展去给我叫回来……”

“主子……施管家可是在安定王那啊,安定王府邸岂是奴才能进去的……”长随看着沈清明喝闷酒的样子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自己惹到他,沈清明又说道:“是老子叫你去的又不是你自己要去?叫你去就去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立马就去!”长随被吓的连忙走开,想着到时候等沈清明的酒醒了再来找他确定一番,也不管三七六十一就先哄着他来了。

沈清明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忍不住的趁着私下无人哭了出来。

这几夜他随便找了间厢房睡,没有再向往常一样死皮赖脸的非得跟袁清黏在一张床上。

他们之间都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毕竟也不似从前了。

施展坐在窗台的桌子上,外面飞来了一只灰色的鸽子,他熟练的取下鸽子腿上的信管。

“怎么了?儿……沈清明又找你来救急了?”赵怀民站在他身后,本来习惯性的要把儿子两字说出口,怕惹了施展不高兴又连忙给把口给改了。

“我得回去一趟。”

“这回又是什么事儿非得叫你回去?”赵怀民心里不大高兴,他难得能跟施展好好亲昵一阵子,本想着过几天以做生意的名义带他出去好好涨涨见识,沈清明的信件一来他就知道肯定没有好事。

早知道下次应该在王府周围设个网,把鸽子们都拦下来煲汤喝。

赵怀民心里已经打算好了明天就派几个弓箭手在王府周围围上一圈,甭管是什么鸽子以后都别想再用翅膀飞进来。

“还是那些事情……麻烦殿下帮我准备一下马车我下午就出发。”

“下午?那点小破事就非得急急忙忙的把你叫回去?”赵怀民跟只猴子似得紧挂在施展身上:“你别去!那点事用不着非得叫你回去,你若是就这么走了我可就活不了了~”

“别闹了,殿下。”

“我可没闹,你若是要走我就从那窗户上跳下去~”赵怀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窗子。

“这里不高,您就算跳下去没人在地下接着您也不会怎么样。”施展对赵怀民的那些老套路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怎么就不能把心思多放在我身上,他一来封信就算是深更半夜你都急急忙忙的立马就要走……”

“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赵怀民放开了他,他的目光犀利,语气也似乎是认真了起来,安定王身上总有一股常人无法察觉的情绪,他大多对谁都是一副笑脸相迎,只有真正亲近他了解他的人才能看出这位看似没有架子的亲王殿下心底里有多么深的城府。

施展知道他吃醋了,一改往日的清冷转过身讨好将头主动埋在赵怀民的怀里,说道:“整天胡思乱想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沈老太爷对我们有恩,办完之后我立马就回来。”

男人得到了安慰,伸手回抱着施展说道:“你真的叫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赵怀民用脸蹭了蹭他的头顶,刚刚熟悉过没多久的发丝上有着皂角的清香味儿。

“有时候我把你抱在怀里都一直在想你是真实的吗,你还是我的那个……”

“嘘……”施展用手指把赵怀民的嘴捂住,对他说道:“杞人忧天,我就在这呢,还能有人冒充不成?”

赵怀民笑了,他最抵不住施展这样哄他,刚刚的不悦被怀里的人这么一说就立马烟消云散了。

“需要帮忙就跟我说,等把沈清明这里都照料好了咱们就离开这儿吧……”赵怀民一改往常那样的吊儿郎当,一本正经的跟施展说着。他也不是第一次跟施展说这些话,大概也不是最后一次。

当年施展为了沈清明,为了沈家主动来找他的时候赵怀民就对施展这么说过,只是施展从来都不在意自己对他说过什么,他一向是用身体换到了足够的东西,随后就像是负心男人一样抛下自己这个“妻子”头都不会的就往沈清明那儿跑了。

赵怀民比任何人都懂得施展的心思,只是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要这个人随便的哄哄自己,先现在这样把自己保住,赵怀民就会跟中了邪似得对他言听计从。

谁叫他是施展呢,赵怀民时常这么想。

“沈庄主还不太成熟,没什么担当所以需要下属多帮忙,你知道的。”施展对他这么说,也算是拿沈清明当了推辞。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不成熟还没担当的男人把你心甘情愿的绑在沈家绑了这么多年?”赵怀民的笑有些轻视:“他当初来找我说是谈生意,结果心神不宁的就会喝酒,我还当他发生了什么事儿,半天就是上了个男人心里不敢承认。”

“你别老这么说我们庄主”施展最不乐意的就是从谁的嘴里听到一点沈清明的坏话“等在过几年他心思安稳了就会好些了。”

连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拿心思不安稳当借口。

赵怀民对施展的护犊子情节在心里直咂舌,在他跟沈清明差不多大的年纪,他都已经可以不靠宫里的补贴一个人养活亲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人了。

说句大实话,赵怀民是从心底里不待见沈清明的,但是奈何施展总是跟老妈子似得叮嘱他要跟沈清明搞好关系,要多关照他。

甭管赵怀民心里是再不乐意,施展三番五次的跟他讲,他也只好跟照顾儿子似得那么关照他,沈老爷子过世之后宫里的老太妃跟贵妃心疼沈清明,时不时的也从宫里照顾沈家庄一下,再加上赵怀民有生意的时候也会去给沈清明几单,主要的目的还是借着谈生意的幌子顺便把施展骗到自己这来好好聚一聚,施展非要赖在沈家不走,赵怀民也就只能靠这些把他哄到自己这边来。

就连实在没有生意可以给沈清明的时候,他也得把自己嘴里的肉吐出来跟沈清明割一块,天底下可真的没有比他更委屈的亲王了。

他可真是羡慕那个沈清明,从小到大任性妄为无忧无虑,爹娘在的时候有爹疼有娘爱,爹娘死了又有施展这个既当爹又当妈的死心塌地的下属替他扛着天下。

自己这个亲王,娘死得早,爹也不疼,哥哥更是拿当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自己早早的暴毙死了,虽然是堂堂皇家子弟家财却全都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就连自己唯一深爱的人……为了保住他的命,也不能明面上的跟他在一起。

赵怀民看着难道乖巧讨好自己的施展,虽然对他的目的清清楚楚,但是为了叫他安然无恙的活着也只能拿沈家当做挡箭牌。

“我看你听喜欢吃我府里厨子做的菜的,等备好了马跟东西,我叫那个厨子跟你一起走……”他贴着施展的耳朵说道。

“那是您府上的厨子,我哪有这么娇气回趟家还从亲王府带个厨子回去。”

“诶~叫你带着你就带着,省着路上不好好吃饭。”

施展没有再推脱,两个人甜腻腻的一直腻到下午,赵怀民亲自送他上了马车,他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火光遍布的施展驾着马车带他逃离皇宫的夜晚,不过现在的他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