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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沈清明的误解

沈清明纳的妾室赵苼,遵从父母之命嫁到了沈家。

一开始到还算得上是老实安分,渐渐的发现沈家除了一个沈清明以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压制她的人,沈清明也更是对她百依百顺宠爱有加。赵苼也就变得越发放纵了起来。

整个沈家的人,都能看赵氏的野心勃勃。

而这个外表柔弱的女人,打一开始就看袁清不大顺眼。

袁清就算再得沈清明的宠,本质上也不过是个下人,面对赵苼的左右为难,也不好说些什么。

起初不过是借着沈清明的名义去让袁清做一些本分之外的事情,后来大概是意识到了袁清不过是个软柿子,便越发开始不可收拾。

也是托了赵苼的福,袁清一天到晚忙里忙外,有时甚至忙到彻夜不归的地步,渐渐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把心思放到沈清明身上了。

沈清明大概也是注意到了这段日子都见不到袁清,让人去找也找不到,只能刻意挑出有空的时候在外院大门堵着,堵了好几天,才终于看到了那人被晒得黝黑,满身大汗的往里面跑。

“阿清!”沈清明大喊着。

袁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忙的出幻听了也没停下脚,直到沈清明又大叫了几声:“阿清!!”

袁清看见沈清明往自己这边跑来,他才想起自己去地里忙了两三天,一身污泥还未来得及洗澡。

他不想让沈清明看见自己脏兮兮的样子,直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沈清明不顾形象的冲着袁清扑了过来一把将他抱起。

“庄主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身上很脏啊!”袁清被他扑的身体僵直,红着脸说道。

“我管你,好几天没看到你人影我还以为你跑了呢!”沈清明一边说着,松开袁清用扇子打了一下他的脑袋道:“怎么弄这么脏的!”

这几天天天见不到袁清,弄得他做什么都心神不宁,好不容易截到了,沈清明心里的石头也总算了落下了。

“我这几天在地里干活啊……”袁清捂着被沈清明打疼的脑袋。

“下地干活?谁叫你去的?施展?”沈清明想着沈家上下的仆从,除了施展这个沈老爷子留下的人之外也没有什么人能指使的动袁清,他把沈家的人全都想了一遍,唯独想不到扶风弱柳的赵苼头上。

“不是施大哥!施大哥最近也忙得很!”

沈清明当然知道施展忙,施展身上的活儿,统统都是他派去的。

“那是谁?”沈清明有些生气。

袁清的赵夫人三字被堵在嘴里,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本来赵夫人就看自己不顺眼,若是又惹得她不高兴,怕是自己的日子要更难过了。

“不会是苼儿吧……?”沈清明看着对方有口难开的样子,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袁清默默的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随后沈清明先开口:“你别再去了,苼儿那我去问。”

“可是……”袁清想说就算这次不去下地干活,保不齐赵夫人也会出点别的主意难为自己,但赵氏毕竟是沈清明的爱妾,保不齐以后还会是正室,袁清就算再委屈也不至于傻到口不择言的地步。

“阿清你是不是做了些什么惹她生气了?”沈清明小心翼翼的问着,他始终还是有点不太愿意相信,那个在他面前温婉贤淑的赵苼会这么欺负袁清,就算袁清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能比自己更了解他,但是沈清明还是忍不住去问。

要说疑惑,袁清才应该是最疑惑的人。他跟赵夫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算她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袁清站下仆从的角度也从未对她不敬过,可是赵夫人就是从嫁进沈家的第一天起就不怎么给她好脸色。

要是沈清明在家的时候还好,若是沈清明不在家,那就换了一张脸,总算有意无意的变着法为难他。

沈清明见袁清低着头不说话,想着大概是有难言之隐,继续说道:“你赶快回去洗澡吧,我去问问苼儿。记着以后不要再去了。”

袁清显得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沈清明是对他最好的人,他没有理由不去相信眼前这人。

沈清明来到赵苼房里的时候,那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画眉,兰花细致,朱唇杏眼,看得他都快忘记了自己是来找她问话的。

直到赵苼回过头,甜甜的叫了一句:“沈郎来了怎么不说话?”

沈清明咳了一下,立马坐到她旁边,问:“苼儿,你如实跟我说,阿清可是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

赵苼一听就立马明白了沈清明这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她低下头,用袖子掩起脸,就这么直接哭了起来,道:“沈郎可是觉得妾身是在刻意问难袁清?”

沈清明最是见不得女人哭的,一看赵苼的眼泪下来,哭得梨花带雨,立刻丢盔卸甲的上去哄。

“我怎么会觉得你为难他呢?我只是想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赵苼听他这么一说,就立马装出一副口不择言的样子滴答滴答的往下掉眼泪。沈清明看着着急,问道:“你快说呀!”

“妾身不是想难为他,把他调出去是因为妾身害怕!”赵苼哽咽道。

沈清明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为何怕他?”

“沈郎只要一不在家……他就偷看妾身……”

赵苼心机颇深,她从进了沈家的第一天起,就觉得这个袁清有问题。她虽知晓沈清明跟袁清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她还是觉得两人不对劲。

施展同样也是沈家的老臣,有这么个人跟袁清对比着,越对比就越能看出沈清明跟袁清俩人不大恰当的关系。

沈清明对这个年轻的下人显得太过关心,关心到吃盘点心都要挑一些他爱吃的差人给他送去。刚进沈家的时候,赵苼还以为是袁清是沈清明背地里偷着养着的娈童。

后来她细心观察了几日,发现事情虽不像她所想的那么妄诞,但也着实好不了多少。赵苼在自己心里下了定论,若是放任袁清不管迟早有一天会威胁到自己在沈家的地位。

“你想得太多了!袁清是什么人我最了解,他绝不是猥琐之人!”

沈清明嘴上虽然打着包票,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猜忌。

他想起自己刚要纳妾的时候,袁清跟在自己身边总是心神不宁的。大婚当天晚上,他还亲自去房顶上把醉酒的袁清抗进房里。

施展说他们只是约好在一起喝酒,恰好自己大婚两人太过高兴才多喝了点,不过沈清明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总之你肯定是误会他了!”沈清明把赵苼抱在怀里哄着,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还是在心里留下了芥蒂。

“可是沈郎你一不在家,妾身就怪害怕的……”赵苼向沈清明撒娇。

“你若是非得多想,那我再往你房里添几个人好吧。”

按妾的规格来说,赵苼房里的丫鬟下人已经不少了,不过为了让她放宽心不再难为袁清,沈清明也不小气那几个人手。

“就不能把袁清调到中院去吗?”赵苼委屈的商量,沈清明想都没想连忙拒绝。

“那可不行!阿清从小就住在内院。”

赵苼一听,二话不说又哭了起来。

“行了,都说了多给你点人手了,就算袁清真的要对你图谋不轨,那么多下人还能睁眼看着不成!”

沈清明心情不悦,不再耐着性子哄赵苼,赵苼着次也知道自己作过了头,站起身子讨好着沈清明捏肩,不再说什么了。

袁清被沈清明半夜叫到房里。

他看着沈清明高坐在正椅上喝茶,明显是心有不悦。

沈清明杯子里的茶没了,袁清连忙去帮他倒满,直到沈清明喝完茶,叹了声气问道:“阿清,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有心上人了。”

袁清愣了一下,他突然想到沈清明纳妾之前,曾经问过自己是不是喜欢赵夫人。

他确实跟沈清明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的人……真的不是苼儿?”

沈清明看见袁清先是满眼迷惑,随后不解的看着他,问道:“您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上赵夫人?”

这一问,反倒把沈清明给问蒙住了。

虽然赵苼长得五官端正,勉强算得上是亭亭玉立,但是袁清好歹也是从小就被人夸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

虽然是男人,但是一跟赵苼对比,怎么看袁清都比赵苼好看到不止一个等。

沈清明摇了摇头,又说道:“苼儿说……你总是看她……”

袁清想笑的,但是忍住了。从赵苼嫁到沈家庄以来,袁清看得出她不喜欢自己,平日里对着她小心谨慎从令如流,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也是亏赵苼能编出这种谎话来。

“您信吗?”袁清问沈清明。

两个人待在房间里,四目相对。

沈清明懊恼了起来,赵苼一个妇道人家疑神疑鬼,自己尽然也当真了。

这下沈清明有点慌神了,如今人也叫到房里来了,话也问了,着可叫他怎么收场。他看着袁清望着自己,他总觉得对方的眼睛里有点让自己说不清的东西在涌动。

“主要是你亲口说的,我都信。”

“我没有总是看夫人”袁清咬着嘴唇说道:“也没有喜欢上夫人……”

“我信你!”沈清明跳下椅子,拍着袁清的肩膀。他心怀愧疚,想着自己明明知道袁清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就是听信了胡话,尽然还跑来质问。

他看着袁清鹿一样的眼睛,似乎是写满了委屈,沈清明有些不知所措,他懊恼着自己真是鬼迷心窍尽然吃起了这个人的醋。可如今问也问了,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他只能揉起对方那稚气未脱的脸,哄道:“是我想太多了!好阿清你千万别生气!”

“袁清确实有喜欢的人……但是袁清对天发誓,若袁清喜欢上夫人,就天打……”

“停停停!别发毒誓!”沈清明连忙用手堵住他的嘴阻止他。

“好阿清!是我鬼迷了心窍,你可千万别发誓!”

袁清识趣,没有再说下去。

他最喜欢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亲口来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的妾室。

袁清像是哑巴吃了黄连一样有苦说不出。

“你可生气,要不然你告诉我你喜欢的是哪家姑娘,我亲自去给你提亲!”沈清明看着袁清越发委屈的眼神急的不知所措,他哪知道赵苼的几句话,能惹出这么大的祸端。

“我没有生气。”

袁清听沈清明要可自己提亲,仿佛心被生生的刺了一下。强忍着心痛拉扯起嘴角,笑了起来。袁清已经不想再呆在沈清明面前自讨苦吃,他现在有自己的妾室,以后还可能会有正妻,以及孩子。

就像沈清明所说的,哪怕自己心中不愿,他也迟早会想办法为自己提亲。

自己就算再喜欢沈清明,这场感情也终究不会有结果。

沈清明始终是拿自己当做兄弟,当做家人看待的。

这场不该萌发的感情,打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可为什么,自己就是这么傻,傻到对这份感情当成心里的宝一样藏起来。

“刚刚只是想吓唬您一下。”

沈清明看到袁清笑了,但是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又继续问道:“你真的没生气吗……?”

“当然了!”袁清立刻回答,似乎又变得活泼开朗了起来。

“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沈清明终于松了口气,不过看着袁清的面孔,还是觉得有块石头重重的压在心里,压得他喘不过气。

沈清明当年本以为自己只是吃了袁清的醋,却没意识到他从一开始,就不愿袁清心有所属。

若是他早明白一些,很多事大概也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