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中殿的林婉纯心情好似十分不好地走到林萝樱身旁坐了下来。
林箩樱自然感受到林婉纯这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一股子怒气,不禁开口道:“四妹这是怎么了?”
而林婉纯自从儿时去青梧院找老太君时,听到三夫人卢燕华在琉璃阁的院子里跟林箩樱说着家常话,而林婉纯也没在意什么,刚要走,便听到卢燕华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嫌弃地说着:“四姐儿一个女儿家,整日甩鞭子,真是粗鄙,也不知道楚香怜怎么教育子女的,将来谁会娶一个叼婆子回家。”说完还不忘啧啧几声。
而林箩樱听后丝毫没有任何要替林婉纯辩解的模样,反倒对她那唱戏的娘嘴里吐着下流的话感到有丝发笑,只是不知她是在笑林婉纯,还是在笑她那娘。
卢燕华是戏子,是二老爷在惜春楼花重金赎下来的,这样的女子怎配做正妻,可二老爷终归是个情种,在青梧院跪了两日滴水未尽,可把林老太君吓坏了,只好无妥协了去。不过婚事却没怎么大张旗鼓地办,终究是件家丑事,可这么多年二老爷待卢燕华很好,二房也就这一个嫡出女儿林箩樱,倒显得冷清些。
林婉纯当时听了这话,当场就要拿起鞭子冲进琉璃阁,后来被木春拦了下,这本就是林婉纯偷听在先,如若这事传了出去,林婉纯在外如何自处,在林府又该如何。
林婉纯不得不压制了脾气,不甘心地收起了鞭子,也不去青梧院了,直径回了自己的朝夕阁,将这事一五一十地跟楚香怜与林石说了,脸上一直流着豆大的泪珠,然后用着自己的袖子在脸上抹了抹蹭去那泪珠。
楚香怜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听了这话脸上都不禁暗沉了几分,静静听着林婉纯说着,还一边在给林婉纯挽着袖子,接过了林婉纯手上的鞭子,整理着林婉纯的衣裳,荷包,甚至连玉佩都用自己的手绢擦了擦,脸色却十分不好。
林婉纯自懂事以来从未见过哭过,哪怕练鞭子时不小心抽到了手,差点留疤,都未掉过一滴泪,这或是最委屈的一次了吧。
楚香怜一遍整理一边看着林婉纯,她的女儿的样貌像极了自己,尤其那眉眼,怎么看都是个美人,那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林石看着自己面前这娘俩,心中说不出的心疼,楚香怜是他最爱的女人,林婉纯是他最得意的女儿,就连那鞭子都是从小林石一把手一把手教的,虽比不过林石,倒也能跟林石过几招,当初林石生怕林婉纯在外受了屈,教了她这鞭子,没想到她这女儿的性子也真是个小“林石”,只能说那脾性比林石只多不少。
“这帮狼崽子,老子将他们当家人,背后就这么说咱家纯儿,我非得跟他理论理论。”林石气的直咬牙,手上的茶杯都差点要捏碎了。
楚香怜仍然没有停下手上动作,给着林婉纯抹着泪,动作温柔极了,可语气却不冷不热道:“老爷还是莫去了,是怪妾身宠坏了纯儿,才会叫人捉着笑柄。”
林石听了这话,心中更涌上一股子酸劲,语气凶狠道:“笑柄?我看纯儿身上没有丝毫不好,反而是众多女眷中的上乘,倒是二哥家的那个戏子,和那戏子的孩子,倒是低贱。连婚事都没办,算什么林家人,真是狐假虎威。”林石提到戏子时,加重了语气,嘴角也多了几丝嘲讽。
楚香怜听了这话脸上不禁多了几分柔情,而林婉纯也瞬间停下了哭声,从小林婉纯最怕的就是林石了,林石总是训斥她没有女儿家样子,总是拿鞭子吓唬人,还说她脾气大,嫁不出去。可林石今日这番话,是她从未听过的,说她是众多女眷中的上乘,林婉纯心中不禁涌入了一丝温暖。
林石看了看自家女儿笑了笑,丝毫没有刚才的凶狠之情道:“怎么?不哭了,真羞,哭完去练鞭子去吧,只有鞭子练好了,才能一鞭子抽死那帮狼崽子。”
林婉纯这会也顾不上哭了,再次拿上楚香怜手上的鞭子去后院练鞭子了。
只听那后院一阵鞭子落地的声,比平时更清脆,更大声。
自从那会林婉纯从未给过二房任何一个人好脸,就连他那二叔,林婉纯见到也好似不待见般,连问候一声都没有。
如今林婉纯再次看到林箩樱这幅关心嘴脸,嘲讽道:“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戏子非要参加这种场合很难熬吧。”
林婉纯的话不大不小周围人却都能听见,众人皆知林箩樱也是一个小有名气温文尔雅的女子,皆皆向林箩樱投来一股子匪夷的目光。
而林箩樱的颜色一听这话脸上更挂不住了,她也不知怎么从上年开始三房众人好似跟二房结梁子般,没一个人给他们好脸色。可林箩樱刚刚泛了丝怒意的脸,仅不到一秒钟就好似十分委屈般,那泪珠在眼睛里打转,好似快要流下来般。
林婉纯果然被她这一阵仗吓到了,周围人也不在那么看着林箩樱,反而纷纷讨论起来林婉纯,说着林婉纯恶人心,大庭广众下羞辱别人快活自己。
听的林婉纯的脸不禁皱了皱,她的手下意识握住了拳,她这是被这个二姐反将了一局啊
林婉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坐在一旁瘪了瘪嘴,而旁边的林箩樱好似仍不依不饶般道:“妹妹,你我虽不是亲姐妹,但从小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平时你拿鞭子抽姐姐丫头就算了,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说我。”紧接林箩樱又好似梨花带雨般哭了起来。
而旁边的人更对林婉纯的骂声大了些许,丝毫不去计较,林箩樱出自戏子肚子里而介怀。
本着女子家习刀弄剑就已经有损形象了,如今被林婉纯说的好似一个不讲理的恶人。而林箩樱却像一个被一直欺负的小猫一般。
一旁的应诗婉也听着了这边的动静,不禁问道李子意:“子意姐姐,你看,那发生什么事了?”
李子意一听应诗婉的问话,也不禁向林箩樱那边探了探头,然后摇了摇头
而一声不吭的颜向华却在一旁出来声道:“好像是林家四小姐和二小姐吵起来了。”
应诗婉皱了皱眉疑惑道:“自家人怎么还能吵起来,子意姐姐去不去看看。”应诗婉好似很好奇,很想去看一看。
李子意点了点头便一同去往林婉纯那边了。
“林箩樱,你装什么可怜,我什么时候打过你的丫头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林婉纯终于忍不住了,瞪着眼睛就看向林箩樱,那眸子里饱含着怒意。连嘴角都不经意向下撇了下。
林箩樱不敢去看向林婉纯那双眸子,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生怕林婉纯准备抽出鞭子往她身上抽去。
应诗婉本也如同大家一样认为,林婉纯是个恶毒的女子,但是看向她身上的鞭子和她的言辞却丝毫未看出任何有着什么坏心思的人,应家本着就是习武家应诗婉虽不会习武但也能比划几下,所以不仅没对面前这女子有什么厌感,反而生出什么好感。
应诗婉越想看着林箩樱的颜色越怪异,当林婉纯话落,林箩樱眼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心虚,恰巧被应诗婉尽收眼底。
“我觉得这林家四小姐看着倒像个真性情,怎么看也不像恶人啊。”李子意怂了怂鼻,压低着声音对应诗婉说着。
应诗婉也觉得赞同般点了点头。
而这时林以沫本着一直专心于看着林尚萱和谢琼安的对吟,谢琼安写的《儒梦灵》倒让林以沫眼前一亮,可就当谢琼安诵到一半,就听到了在擂台的一边喧喧闹闹,不禁皱了皱眉。
“这林家四小姐真是蛮不讲理。”“那可是,林家是大家,人家的小姐脾气燥点很正常嘛。”那从那边看热闹的人不禁嘘叹几声
林以沫一听林家四小姐,不禁一激灵,那不是林婉纯么,想到刚刚林婉纯救她的情景,林以沫早已经往那边走了去。
林以沫刚走到那边,就看到林婉纯站在林箩樱面前,瞪着大大眼睛,那眼睛饱含着怒意,而林箩樱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流着几小滴泪珠,还时不时用手绢抹着泪。
林以沫一看便知道,林婉纯哪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而这个林箩樱装作一副受了气的模样,显然就是在利用林婉纯这脾气了。
林婉纯气的下意识想抽出自己的鞭子,却发现自己的鞭子早已被刚刚那个小人给拿走了,扬手就要朝林箩樱打去却被一双雪白的手拦了下来。
“五姐儿?你怎么来了?”林婉纯本着十分生气地顺着那双手看去,却看到了林以沫,林婉纯好似像受了屈的孩子一下子找到依靠般,却也有些忐忑,害怕林以沫也被这个林婉纯骗了去。
“四妹这是怎么了?怎的不去看大姐儿吟诗呢?”林以沫丝毫连看都未看林箩樱一看,直径问道林婉纯。
而另一边的林箩樱脸上却一下子不好了起来,也不在掉泪了。众人皆皆看向那女子,这不正是皇后娘娘寿宴上,被皇后娘娘赏赐的那个林家五小姐吗。
众人一看林以沫的到来,也都识像地不去说林婉纯的不好,反而抱着一丝看好戏的模样看向这林家三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