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没有！这贱奴才信口雌黄，血口喷人！皇上明鉴啊，这紫禁城宵禁森严，臣妾何德何能，竟将一个奴才的家人绑进来，臣妾哪有这样的能耐！”张贵妃哭喊。

“您怎么没有这样的权利，竟从我军中挑出死卫来，只为加害于襁褓婴儿，那么更换值班侍卫对你而言，又有何难？”周玥突然发话，似是很恼怒。

“你错了周将军，你太年轻了，”皇后突然微微一笑，“她身为后宫嫔妃，自是没有这样的权利，但若是借了她父亲张老将军之光呢？”

话一出，皇上怒不可遏，狠拍桌子，冷笑道，“好大一个局，你竟如此费尽心机，这么多年，朕竟没看出，你是如此歹毒妇人！”

“皇上请看！”刘嬷嬷的手掌中躺着一个军章，“这是奴婢在水中从那死卫衣物上揪下来的，只需辨认一下，便知是谁的军队！”

周玥上前一看，大吃一惊，“竟是张将军的北伐之军。”

张贵妃此刻脸上凄惨笑着，“皇后，不愧是皇后，一步一局，步步心机，可怕的不是你查案多厉害，而是你早知是局，还硬往里跳，用你的儿子做诱饵，一代毒后！国家之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帝您若信了，那便一切证据都指向臣妾，您若不信，便处处是漏洞！臣妾无子只有琏公主一女，为何要加害皇后，成了，臣妾便能做皇后么？”张贵妃仰脸看向皇帝，满脸泪痕，字字啼血。

“皇上，她屡次加害于景儿，臣妾都放过她了，只是景儿只是一个婴儿啊，她心机歹毒至此，竟威胁这么多人，传出去她一个贵妃，现在竟已知借张将军之力，威胁吐蕃使者，他远在北疆，不在眼皮子底下，将来干什么事，实在未可知啊，不如现在将毒苗扼杀在摇篮！”皇后见皇上有一丝动摇，也抽泣着诉说起来。

皇帝多疑，这次张将军带兵对阵北冥屡屡败退，他本就对张将军的忠心有所怀疑，更何况现在后宫干政，竟势力如此之大，这是他不能忍的，同上一世重惩势力过大的右相府一样，这次他也会重惩张家。

“祁言，你当时离湖底死卫最近，你说说，你可看见死卫身上的军章？”皇帝突然发问道。

祁言努力回想，当时水底一阵模糊她什么都没看见，她深知死卫既已决心当死卫，又何苦在身上戴军章表明自己身份，但当她看着姑姑那一副已然得胜的微笑，她懂了。

“言儿禀告皇上，言儿确实看见了，他们每人身上都戴着此军章，像是为了向谁表明忠心一般。”

刺杀皇子，还能为谁表明忠心，肯定不是皇帝。

言尽于此，皇帝脸上已阴骘十足，露出一丝狠辣的笑，“拟旨，张贵妃行为有失，虐杀皇子，即日起剥夺贵妃之位，贬为庶人，其女交由安妃抚养，绿苑处死，张将军育女有失，立刻班师回朝领罪，由左相暂领军队。”

张贵妃被拖出去，脸上泪水肆流，嘴角却上扬，最终大喊一句，“皇帝，你有这样的毒后，你会后悔的！”

走出椒房殿，祁言深舒一口气，心底像打完一场极艰苦的战役般疲惫，而此刻艳阳高照，云淡风轻，却不似殿内般诡谲。

突然她看到一根巨大柱子后面藏着一个小小身影，原来是琏公主，不过六岁，娇嫩的脸上已泪水横流，怕是她刚刚亲眼见到了张贵妃被拖出去。

“父皇要杀了我母后吗，我母后做错了什么？”萧琏儿小声问着。

祁言无奈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是的，回去吧，好吗？”

“那是皇后娘娘要杀我母后吗？”琏儿又问道。

她才那么小，便张口闭口“杀”这个字眼，祁言一阵不忍，说起来，她也算是为此事助了一臂之力，明明没有看见军章，她却说看见了，她说谎是为了保护姑姑，那就只能伤害琏儿。

“回去吧，相信我，回去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祁言努力扯出一个微笑。

看着琏儿被宫女嬷嬷带走，祁言轻叹一声。

“不必自责，宫斗向来残酷，你不这么说，伤害的便是景儿了。”祁言望向身后的顾卿书，他一脸风轻云淡，似乎见惯了这幅场景，“当时我检查了死卫的衣物，并没有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