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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她们入宫的半个月后,乾樾还是未召见任何人,依旧宿在我凤鸾宫内,我很开心,阿爹很满意。依照阿爹的意思是最好先让中宫有子后王上再宠幸她人,乾樾大抵明白阿爹的意思,抑或是他太过爱我,故而一直宿在我的宫中。我觉得他更多的是怕阿爹为难他,毕竟身为一个男人,如何会乐意不碰自己的女人。

不过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乾樾为我守身,在这一方面,我还是想的蛮开的。虽然我真的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乾樾,可我到底无法阻止这一事的发生,对于我无能为力的事,我向来乐安知命。毕竟,倘若换我站在乾樾这个位置,我是肯定不会为乾樾守身的,这般想想,便也就可以谅解乾樾了。

乾樾宿在我这里的一个月后,朝堂上渐渐有了不满的声音。但碍于碍于阿爹的压力,暂时还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可后宫就不一样了,在又一次的晨昏定省时,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王后娘娘,我们姐妹进宫都已月余,这王上怎会还不召见我们,我们到底也是先王亲封的妃嫔,这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啊!”

我抬起头,是嘉禾殿的刘夫人,没想到最先沉不住气的竟是她。见我不语,她变本加厉的说道:“王后娘娘您已霸占王上多日,这大楚王上历来都是雨露均沾的,您身为王后,更是该母仪天下,也为我们这些姐妹考虑考虑,我们都入宫这么久了,却连王上的面都见不着,这算什么事啊?”她转头看向懿夫人“懿姐姐,你说是不是?”

许是我这些天太过和善了,以至于她都敢这般与我说话!我抬头看向其他妃嫔,大多数人眼中充满期待的看向我,只有被她提名的懿夫人是淡淡的笑着,静静的喝茶,似乎这一切于她而言,无关紧要。

我啪的一声放下茶盏,看向刘嘉慧“放肆,跪下。”

那刘嘉慧毕竟是安国公爱女,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她大抵再怎么也没想到我会这般不给她面子,硬是在那坐着,就是不跪。

我见她不跪,暗想这次若不了了之,怎再叫她人受我管教。

“阿芷,掌嘴”

阿芷适时的走了出去,直接对着刘夫人便是一巴掌。那刘夫人大抵没想到我会这般对她,竟生生的气晕了过去。一旁的其他妃嫔可能被我吓到了,瞪大眼睛望着阿芷,毕竟以往都是养在深闺的女儿家,何时见过这种场面。我命人将那刘夫人抬出去,厉声告诫她人:

“再如何我也是这大楚的王后,岂容她小小一个侍妾如此胡言乱语,今日之事也算给你们一个警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说之前你们都打量好了。至于王上,待本宫有孕后自然会雨露均沾的,在这之前,你们都把小心思给我收好了。”

她们见我如此说,半是放心半是不安的道“嫔妾谨记娘娘教诲”

乾樾宿在我这里近半年,我却一直未能有孕,朝堂上对我的椒房专宠颇有异议,而我亦一直未有子嗣,更是加深了楚王宗室的对我不满。莫说他们,便是我亦着急起来,每一次的欣喜请医都变成失落而归。宫里的其它嫔妃陆陆续续被宠幸,乾樾渐渐更多的出现在后宫的各个宫殿。

那些嫔妃被宠幸后都不可幸免饮下中宫送去避子汤,乾樾也许很不高兴。但中宫无子,阿爹怎会允许其他妃嫔率先产子,这一点,乾樾明白,我亦明白。避子汤药渐渐如流水般送出去,而坐胎药亦如流水般送入凤鸾殿内。

又是平静的一天,我独坐在凤鸾殿内的凉亭里闭着眼听阿芷给我汇报近一月乾樾去后宫各殿的频次,心情却随着阿芷起伏的声音越发急躁起来。半年了,我入这楚王宫半年了,身为王后却一直未能有子嗣,这阖宫的嫔妃纵然看在我赫兰势力上不敢造次,可依着这王宫的条令,中宫一年内无子嗣便可凭此废后另立。楚王室极为看中嫡庶,如何会让一个无法孕育子嗣的女人为后。

帘外想起安嬷嬷的求见,阿芷带她进来后我才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一名老者。

阿爹终究还是瞒着乾樾于宫外为我找来了擅长此方面的郎中。我坐在帘内,任由郎中隔着帕子为我诊脉,心中却慢慢有了考量。果不其然郎中说我的坐胎药里早已被人掺了少量的麝香,因是少量,难以被人发现,只是以后恐是再难有孕。

接下来便是一番追查与审问,阖宫里闹得鸡犬不宁,各宫妃嫔更是不敢再惹是生非,我心中暗暗有了答案,只是暂时没个证据,不好发做,只等着一切水落石出。

最终一切矛头皆是指向嘉禾殿的刘美人,我平静的听着阿芷说着此案的进展,却在听到刘美人名字后松了一口气,之后又涌起满满的伤感,最终这些伤感皆化作怒气。刘美人被打入北苑的时候我还在想,也许那日的我太过于急功近利,对她的处罚太过严厉,最终使她这般恶毒,竟敢在我的汤药中下麝香。

夜晚,瞒着乾樾,我还是让人送她上了路。

乾樾得知刘美人的死讯后生气的跑来凤鸾殿责问我,他说刘美人的父亲是安国公,我怎可这般轻易的要了她的命。

我看着乾樾紧皱着眉头,不由的想起那些年关于我和他的风花雪月。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对我发过火,想到这里我无尽悲凉。因为刘美人,我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我生气,我愤恨,我更难过乾樾竟然为了她来责问我。

我和乾樾大吵了一架,和从前一样,他没有吵过我,他气急败坏的摔碎了新婚那天他送的红梅纹芝碎玉瓶,那是我最喜欢的瓶子。我怒极,朝他身上扑了过去,对他又抓又挠,我们打了起来,不过他没打过我,从来都是这样,无论吵架还是打架,他都比不过我。然后他生气的离开了,近一个月没有来我凤鸾殿。

乾樾走后嬷嬷说我今日简直不成样子,哪有女儿家对夫君动手的,更何况我的夫君还是大楚的王上。我知道嬷嬷因着我是主子,只能把我往轻了说,阿芷告诉我,我简直是无理取闹。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在乾樾责问我那一刻,心里陡升起好多怨气。

……

乾樾老是不来我这里,我又不好去向他低头,便让嬷嬷去找阿爹想办法。阿爹的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乾樾便来看我了。虽然他还是很生气,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啊!在我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后,我们便和好了。

我越发着急的让太医给我开调理身子的药,苦药喝了一碗又一碗,那天的郎中说了,倘若好好调养,我还是极有可能怀孕的。

因着被下麝香一事,我便忘了再吩咐司药局给受宠过的嫔妃送避子汤,乾樾大抵知晓了我再难有孕,便也就暗中默许了其它嫔妃不饮避子汤。不久后长寿殿的何嫔传来喜讯,已有月余身孕,乾樾显然很高兴,这将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为表嘉奖,便赐了何嫔封号琅,即为琅嫔,赏赐如流水般源源不断的送入长寿殿。这还是未生子前的赏赐,想必生子之后的封赏更为多,阿芷如是给我分析。

阿爹托嬷嬷传话来,王上长子必定要出于赫兰族。我明白阿爹的意思,琅嫔的孩子看来是保不住了。我不想和乾樾玩阴谋,因为我玩不过他,于是,晚上我便直接吩咐嬷嬷带着堕胎药去了长寿宫。而我则是在凤鸾殿内紧紧抱着阿芷,我想,也许我真的是一个坏女人,心思恶毒。

嬷嬷回来后不久,乾樾便来了,这次他没有和我吵架,而是直接给了我一巴掌。

乾樾打的并不疼,只是我半张脸都麻了。乾樾其实是不打女人的,否则每次和他打架他怎会都打不赢。由此可见,乾樾这次是真生气了。

我想了一下阿爹的嘱咐,大抵只要我没生下孩子来乾樾是别想再有其他孩子了。我好心的告诉乾樾,只要我没产子,其他嫔妃是不能有孕的。

乾樾说他会如我所愿,接下来的日子里乾樾再没去过其他寝殿,夜夜宿在我处。记得琅夫人流产后的第三晚,她跑来我的殿门口大吵大闹,她喊“赫兰云凉,你不得好死。”她说的语气极为阴狠,让我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乾樾在我旁边睡觉,我听见他冷笑了一声,大概他也觉得我太胆小,真没用。于是我便吩咐阿芷带人把琅夫人软禁在她的长寿宫,因为我认为她得了失心疯。忘了说了,乾樾为了安抚琅嫔便封她为夫人了。

乾樾日日宿在我这,但我一点都不开心,因为每天晚上他都把我弄得很疼。大多时候等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他都已经走了,以至于我都好久没跟他说过话了,不过他应该也不想和我说话。阿爹对乾樾夜夜宿在我处很很满意,他托人给我带来许多滋阴固本的补药,于是,半年后我终于诊出了有孕。

乾樾很高兴,那天晚上他没有再弄疼我,因为他宿在了别处。

第二日司药局依旧给那妃嫔送去了避子药,大抵他们觉得上次琅夫人的教训太过惨痛,故而这次很自觉派人送去了避子药。

然后乾樾派福康传话,说王后既已有子,其他妃嫔便也不必再饮这避子药了。我觉得他说的有理,便同意了。

我怀孕了三个月,三个月里乾樾一直没来看我,我很抑郁。阿芷说也许我该出去散散心,我觉得极是,便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盛开了许多花,不知不觉我已嫁入王宫一年了。自怀孕以来我都没出过凤鸾殿,因为嬷嬷说我这是第一胎,前三个月一定不能乱动。

我打算到乾樾为我架的秋千那儿去,因为我好久没玩秋千了,也许嬷嬷不让我玩,但我还是想去看看。我们挥退了所有人,只我和阿芷,我们两个偷偷去,这样就没人会告诉嬷嬷了。

乾樾搭的秋千旁边种着许多花,秋千下面是碧绿的草,踩上去软软的。

还没走近秋千我便听到有人在张扬的笑,我想一定是哪个宫里的小宫女在偷偷玩我的秋千。我喜欢这种张扬的笑,我怕我和阿芷吓到这个小宫女,便藏了起来偷偷去看这个小宫女。

但秋千架上坐的不是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