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祭祀大典在整个成年仪式里面并不是重头戏,又加上为了积极响应我自己发布的勤俭节约的号召,是以我的成年祭祀比往年都更要简单些,甚至连着金龙服乘金龙撵游行都免去了,但即使这样也还是整整耗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第二日,在大臣纷纷上书夸朕厚德载物啊勤俭为民啊的时候我正按照规矩躲在国师殿享清闲,当然了,我这行为一般被叫做静心,害,说白了吧就是换个地方批奏折。

“啧,李太傅这把你夸的,我差点都信了。”我不知道历代皇帝在国师殿里静心的时候国师一般都说什么,但我知道肯定不会和史金悦一边感叹着朝臣们的奏折,一边满是嫌弃的看着皇帝。

我这皇帝做的是不是太没尊严了?但是转念一想我免去游行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懒又怕热,而史金悦昨天是整整念了一下午祭祀词,我便平衡了,甚至还对着满脸嘲讽的史金悦微微一笑以表歉意。

于是史金悦看起来更气了,直冷着脸把奏折翻得哗哗作响。

我是无所谓的,反正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淡定自若的技能,别说她翻奏折了,就算她撕奏折我都懒得有别的表情,于是我就很平静的继续批改着我的奏折。

我能忍受国师大人发出的噪音但是有人可就忍受不了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柳柳一个软枕直直击中史金悦面门,然后优雅道:“吵死了。”

哦吼,柳柳不愧是柳柳,牛啊。

“这气搁我忍不了。”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估计说的就是容祈这样的人了吧,不仅没有帮着自家师妹的意思反而很是闲适的挑事儿。

看着眼前无所事事的师兄,史金悦明显没了前几日的耐心,直接将掉在地上的软枕甩向了不远处仿佛没骨头一般的容祈,然后风度全失的朝着柳柳扑了过去。

呵,野蛮人。

无视把国师殿闹成御花园的那堆人,我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朝密室走去。

感谢皇姐和皇后啊,有她们代理国事我很放心,放心到可以让我毫无顾虑的打算去密室再画两本春宫图,当然了,性别要改改,但是,尴尬的是我以为自己是上面那个,现在的情况就让我有些头疼,特别是我还没有当面和皇后说他性别的事。

“陛下你去哪儿?”当身后传来柳柳的声音时我就已经明白了她和史金悦内战的结果,其实不出意外的话都是柳柳赢,因为国师大人是文化人,从来不舞刀弄枪说白了就是不会武,而柳柳可是打小就被她母亲督促练武的。

“创作。”我背着手走的像个老大爷,然后很是神秘的回了一个父皇常说的词。

哎呀呀,皇后的性别可怎么办呦。坐到密室里后我还未提笔就开始忧愁,说真的,我认为自己是上面那个,但是现在事实是皇后是难得,我是女的,这就让我有些头疼了。

这边我还在头疼,那边皇后已经上了国师殿,正在正殿里头找我呢。

“娘娘,您怎么上来了?”史金悦很是恭敬的问道,甚至连容祈都站了起来。

“我来看看陛下。”岳俊仁依旧是素日的打扮,只是面容较之前而言憔悴了些,只是那双略微上挑的眸子依旧清冷,甚至带着一丝决然。

“我去喊陛下。”柳柳她们没反应过来,但是万能的国师大人明显反应过来了,之间她面容平静不慌不忙的试图阻止皇后的其他举动。

“不必了,我有些事要和陛下说,我直接去找吧,”岳俊仁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堵住了史金悦的救驾之心:“陛下在哪?”

“.......”柳柳和容祈是真的不知道,而史金悦则是一听那句创作就明白了我身居何处,但是她不敢说,甚至打算蒙混过关。

据说从来没有间谍能在皇后手下保守秘密,而国师大人明显还没有达到间谍的高度,于是她一看见皇后宛如刀剑一般的目光就有些许松动,这一松动就被已经察觉到气氛不对的皇后娘娘发现了。

只听皇后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国师知道陛下在哪?”“啊......”史金悦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不过她挺住了。

随着殿内气压越发的下降,史金悦终于屈服在了皇后的杀气之下,然后她有些颤颤巍巍的出卖了东家:“陛下,,,在密室......”

皇后好歹在宫里待了好几年,国师殿的密室他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位置还是清楚的,于是他冲着满脸菜色的国师大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阔步往密室而去。

“哦豁,完蛋。”看着皇后的背影,史金悦显得极为空白,甚至连一丝微笑也无,柳柳觉得稀奇,于是便试图伙同容祈问个明白,但是史金悦这次却憋住了愣是啥也没说,但是好像没啥用了。

再说密室,这厢我提着笔刚刚画出来皇后的男儿身段,连剧情还没想好呢就听见密室外传出了敲门声。

???这是石门怎么敲响的???又是谁敲的???

小皇帝,你是否有许多问号。

我提着笔面无表情的思索是正殿里头的谁这么没眼力见儿,明知道我在这儿创造还来打扰,柳柳?不对,她一般直接喊我。史金悦?不可能,她敲不出来这动静。难道是花孔雀?也不对,我这儿有没男人,他不可能来的。所以,那是谁?

“陛下,”门外那人说话了,声音很是清浅动听,以至于我一个不留神笔尖上的墨便滴到了画上,面色平静的看了一眼正好滴在皇后某个隐私部位的墨水,我打死也不敢相信外面说话的是皇后。

“陛下,您......”正在我试图麻痹自己的时候,皇后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然后又以一种极其奇怪的语调戛然而止。

我不敢回头,于是保持着提笔低头看画的姿势没动动弹,我也相信皇后此刻也在看画,因为此刻气氛已经非常诡异了。

我故作淡定的试图抬手盖住画,然后半途中我的手便被另外一只素白修长却有力的手抓住了,我不知道皇后此刻是什么心情,但是我知道他平日里微凉的指尖此刻有些发烫。

啊,死了。

但是我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对于这种小,,,不算小的场面也还是能保持面不改色的,就是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于是我试图正常却明显有些僵硬的抬眼看着皇后那有些轻颤的手,干巴巴的开口打破了沉寂;“皇后......怎么进来了......”

“啊......”很明显,皇后也没经历过这种抓包别人画他春宫的事,于是他发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音后,也有些干巴的解释道:“我......看见门没关......就进来了......”

啊,这样啊......

又是一片沉寂后我再次开口:“有些,疼。”是真的疼,哪怕我在走神还依旧觉得手腕疼,于是我有些尴尬的动了动手腕,仔细听的话我声音应该有些颤抖,但是皇后可能也在走神,于是听见我说话后他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松开了抓着我的手,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就挺,,,突然的。

我站起身佯装无事的合上了画册然后甚至难得的开始整理书桌,不是闲得慌,是怂,所以此刻我迫切的需要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情分散下注意力,于是眼前这张我只要一来就会乱的书桌就很复合我的需求。

我心无旁骛的收拾我的画本,努力不去想皇后此刻的心情和表情,也奢望皇后能够装作无事发生,毕竟,,,我做的这事太没有道德了,甚至我也不敢想象皇后要是知道我画了他这么多年这样的画,,,会有什么感想。

估计,会生气,吧?还是直接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害怕,太卑微了,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画......因为他征战在外又不给我书信的那些年我整日的乐趣也就是画画了,只是,画春宫确实过分了。

要不,我先认错吧,争取得到宽大处理,嗯可行。

但是我还没张口认错就听见了皇后带着犹豫的声音,他道:“是,我吗?”

“啊?”皇后这一问有些突然,突然到让我有些茫然,于是我像个痴呆一般仰头满脸空白的看向他,并没有期待他能够给我后续,但是他给了,不仅仅给了还说的很明确。

“画的,是我吗?”听见皇后这句犹豫中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话后,我一时之间有些丧失思考的能力,可能是听错了吧,我居然从他的声音里听见了一丝,,,期待?

想着最差的哪几个结果我索性眼一闭心一横然后坦然道:“是,”略微停顿后我又有些难以启齿的试图道歉:“抱歉,我.......”“我很高兴。”我的道歉被打断了,然后我更加茫然了。

皇后说啥?我是听错了吗???

“安乐,我很高兴。”皇后的声音不大,也没有了往日的清冷,甚至有些哽咽,但是这次我听清了,他说他很高兴,还喊了我这个许久无人喊过的名字。

但是他为什么会高兴?我转身看着眼前这个眼角有些泛红的人,不由得有些意外,我从未见他这般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便抬手轻轻的抚了抚他的面颊,好像这样就能给他安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