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抄起砚台和墨锭就走,满脸的兴奋和快乐,像是一只放飞自我的鸟儿,也尤其像预备去干坏事的奸人,作恶时候总是由内向外散发着由衷的喜悦。
跑进一处没人的树丛里面,卖力的用墨锭磨墨,“呲呲呲——”,好庆幸,砚台里面还有不少水。
很快,砚台里的墨汁越来越粘稠,因为水少,黑乎乎的险些凝固成一团。
将墨锭丢掉,捧着成功的试验品,白零笑得像朵霸王花,开怀不已,夺路就走。再不走一会儿那些婢女把水送完了怎么办?进去放东西显然不合适。
等白零过去时候,刚刚好有三个婢女正提着热水在路上行走,木桶不大,婢女提着也稳妥安全。
瞧着行走匆匆的婢女,白零倚靠在角落里,狠狠皱了皱眉心,认真考虑怎么把东西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放进水里送给那男人。
待三个提水婢女和一个掌灯婢女走到下一个拐角处时,白零指尖微动,一个小石子秒速飞出。
忽然“啊!”,掌灯婢女朝前摔去,盏灯跌落在地,烛火瞬间熄灭,四下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前面婢女都齐齐回头问道。
最后面的掌灯婢女赶紧爬起来“没事没事,我摔倒了。”
她紧皱眉头,隐隐觉得不对,刚刚摔倒前一刻,她的膝盖分明被一股冲力袭击,但现在又毫无疼痛感,好似都是错觉。
警惕的看了周围一圈,没有动静和异样。看来是她想多了。
“小心一点。”前面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只道。
却未看见,她背后飞快游走的白零,也未看见她桶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茵染开来的黑墨。
白零计谋得逞以后很快就原路回到房间。房间里烛火摇曳,洒下满地暗黄色光辉,桌椅投射地面的阴影不停摇晃。
静悄悄的无声无息,只有烛火火芯时时发出“哔啵哔啵”细碎声音。
白零坐了好一会儿,可能是被昏暗环境渲染,直觉想睡,打了个秀气呵欠,对门外喊道:
“小红小绿,我要沐浴。”
“小公子,稍等。”
………
浴堂之中水汽缭绕,雾气氤氲,热气腾腾,一股子清雅冷冽的幽香飘散弥漫的空气中,好似雪山之上的白色雪莲,却更像是幽兰花香,清幽沁人。
穆五亲自为夜北明推门,待夜北明进去后他又关上门,退后守在门外。陛下沐浴,向来不喜人在。
夜北明伸出修长若竹竿的手解下墨色镶嵌黑色宝石的精致腰带,很快脱下黑衣银丝锦绣纹路衣袍,随手将之放置在衣杆之上,就踏入浴桶里。
浴桶极大,能容下五六人左右,左侧有一面搁挡的屏风,可以从屏风后面倒入热水,屏风上幽兰绿竹,怪石嶙峋,设计巧妙精美。
房间装饰同样奢华昂贵,一应俱全,摆放着诸多巧妙物件。
门外穆五安安静静的守着,虽然周围还有大量暗卫,不过作为陛下贴身侍卫,他还是不能轻易离开,除非有要紧而不得不离开的事。
三个婢女将水提到以后,见穆五在门外守着并不惊讶,好似平常事件。
放下水桶,弯腰行礼道“穆管。”
在府里,下人们无论遇见穆三还是穆五都只称呼“穆管”两个字,这是公子所规定的。
穆五扫了几人一眼。
婢女心神领会,取出银针试水,毫无意外,没有变色。
于是穆五没有顾忌的往旁边站了站,让路道。
却由于灯光沉暗,婢女和穆五下意识只觉得水面较黑当是没有光线映射的原因,没有发觉丝毫异样。
“进去吧。”
“是。”
“哗!”进去之后,那婢女走近屏风后面,拎起水桶直接朝里面倒。
倏的,那婢女眼球微凸,惊恐万分朝后退去,手直接松开。“哐!”木桶应声而落,黑色液体溅起有落下,泼洒一地。
“啊!有毒!这水有毒!………公子!”婢女情不自禁的厉声尖叫。
夜北明原本紧阖的双眼蓦然睁开,盯着不远处的茵染过来的黑色液体愣了愣神,瞬间回神,从浴桶里一跃而起。
“公子!”听见不同寻常的动静,穆五嘭的推开门闯入进来。
“滚出去!”夜北明声音嘶哑森冷,杀气腾腾。
回首凝视着已然全黑的水,脸色骤黑,紧紧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拳头捏的紧硬,指骨关节咯咯作响。
“是。”穆五松下一口气,听公子声音,目前安全,不过也狠狠调出一口气,扫了几个婢女一眼,杀意浓烈而强烈。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几个人很快就退出去。
夜北明只简单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亵衣,回身盯着黑乎乎的浴水,眼神恐怖的仿佛能刺穿人的心脏。
忽然,他神色微动,鼻翼中飘散着一股子浓郁欲滴的墨香味道。他的浴堂怎么会出现墨香?
深邃漆黑的眼神渐渐下滑,最后投放在浴桶里面。难怪,他的水向来会检测,没有有毒还没被拦下的道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东西没有毒!是用来捉弄他的!
想到这些,一个人选大刺刺出现在眼前,白零!除了他这府上别无他人!
想到这些,夜北明怎么也淡定不下来,他洁癖成性,稍微脏乱的东西都是不能忍受的,如今倒好,还有人敢拿他洁癖的事来招惹他,在他浴桶里倒墨汁!胆子不小!
这一刻,所有的理智基本消失,只余下汹涌澎湃的愤怒,胸膛里怒火灼热燃烧,周身黑气缭绕,只剩下杀气。
开门后风风火火一路朝着白零的院落过去。
一路上撞见不少下人都惊诧莫名,公子今天穿的格外少啊。只一件亵衣,胸口衣襟半遮,露出坚毅宽厚又伟岸的胸膛,性感迷离,诱人犯罪。
他墨发早已被内力烘干,长至脚踝,随着快速移动的身形肆意舞动,在风里滑过凛厉弧度,整张雌雄莫辨的脸在黑夜里凌厉稍减,增加更多的绝魅。
不少下人只看了一眼,莫名森寒,纷纷低下卑微头颅。
不过,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这般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