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暮澈抱着她回阎门的时候，都以为他抱的是尸体，只是他身后笑暮凉冷得让人发颤的脸色，让谁都不敢开口问什么，也不敢说上前帮忙。

在笑暮凉的吩咐之下，丫鬟们将解了铁链的她放入了浴桶之中，一池子的水瞬间变红，看丫鬟们白了脸色，笑暮凉这才将她们放了出去。

摸出一瓶寒髓，笑暮凉将它全数倒入了这桶血水之中，只是看了她一眼，笑暮凉便是出了房间。

“醒了叫我。”笑暮凉对着门外守候的丫鬟吩咐。

自己的房间给她恢复身体去了，笑暮凉转了半个赤炎院之后便是来到了笑暮澈的房间，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依旧纤尘不染。

“她怎么样了，没事吧？”进了门，笑暮澈看她脸色不好，便是开口问道。

笑暮凉目光撇到了笑暮澈换下来那沾染了血迹的衣袍，道：“她不会死的。方才多谢大哥了。”

笑暮澈摆摆手，示意不要说这些客气话，接着问道：“凉儿，我看你很重视那孩子，你认识她？”

认识？

笑暮凉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她救了自己，但是又忠于自己，她与自己，似乎是在互相救赎，又像是一起堕入深渊。

笑暮凉深吸一口气。“算是吧。”

“你从未离开过雁城，怎么会认识云鼎之外的人？”笑暮澈觉得甚是奇怪。

笑暮凉不打算回答，只是因为原因太过于离奇，说出来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大哥，她叫笑冥，以后就是我们阎门的人了，她的能力绝对不会让阎门失望。”

笑暮澈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越来越看不透她了，不过她不说的事情，笑暮澈从不细问，只要是都为阎门好，那就证明她还是笑暮凉。

笑暮凉知道笑暮澈的心思，这么久了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他肯定也有为难的地方，但是这其间的原因实在是太过于天方夜谭，若不是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恐怕自己怎么也不会相信有这么一天。

“大哥，阎门完全稳定下来，我就将这其间的原因都告诉你。”

笑暮澈淡然一笑，看着笑暮凉的双眸之中依旧是宠溺。

“说不说其实无所谓，原因只不过是个说法，你没事，阎门没事就行。”

笑暮澈的确要比同龄人稳重许多，像笑雨天，但就差着笑雨天没有的那几分狠劲儿，如果他都有了，这阎门何愁不兴。

言归正传，笑暮凉从袖子里摸出那只黑羽箭，放在桌上，此时那带毒的箭头已经被拔掉，只剩下箭身以及箭羽。

笑暮澈见此，目光也凝重了几分，伸手拿起这箭细细端详。

“凉儿，这就是你说的那黑羽箭？”

笑暮凉点头，看着笑暮澈将那箭收好，道：“这箭我也是第一次见，我会安排人去查。”

笑暮澈办事，笑暮凉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胆识也够，做事向来放得开手脚。不过这次，笑暮凉还是说出来自己心中的疑虑。

“大哥，这事可以往地下帮派那边查一查。”

笑暮澈顿了手上的动作，不用细想他便是知道了笑暮凉的意思，抬头脸色不禁凝重了几分。

“你是说，你要查的事情，和非正有关？”

笑暮凉犹豫了一下，道：“我的猜测。”

阎门做事向来正派，和地下的势力扯上关系，对于阎门以后的发展并不好，单单这件事，笑暮澈的确是为难。

笑暮凉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我手下没人，这阎门弟子我也没接触过，不知道该信任何人，事情可以暗中调查，有需要出面的握自己去。”

笑暮澈摆手，道：“事情大哥一定会帮你查，你做事小心一些，有事需要大哥尽管开口。”

笑暮凉点了头，没再说话。笑暮澈看了她几眼，似乎是要问什么，但是又没开口。

“大哥，你要问什么就问吧。”笑暮凉这么突然一开口，笑暮澈干笑了几声，略微有些尴尬。

“笑冥她……眼睛没问题吧？”

笑冥红眸，在炙灵的确是闻所未闻，当初笑暮凉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被惊到过，但是据他的解释，神亡之中兽力浓郁，外族进入都会有一定的渲染作用，所以眸子才会和兽族一样，呈现红色。

笑冥在神亡生活十多年，眸子几乎已经全数被兽力渲染，所以红色才一直不散。笑暮凉在神亡也只不过呆了两年，发动兽力时，眼睛也会有红色闪现。

这也是为什么笑暮凉在看到笑冥的眼睛时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无事，天生罢了。”

笑暮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一阵之后，才道：“以后就让笑冥做你的贴身丫鬟吧，这样你们也有照应。”

笑暮凉还来不及回答，门外丫鬟就截断了二人的对话。

“小姐，人醒了，但是一直像发疯一样！”丫鬟的话有些颤抖，明显是被她口中发疯的样子给吓到了。

笑暮凉急忙起身，没回话就一溜烟的从丫鬟身边掠过，迅速的奔向自己的房间。一路上，笑暮凉也没管旁边经过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房间。

门口站了几个丫鬟，畏畏缩缩的堆在一起，房门紧闭，她们不敢靠近房门半步。房中发出阵阵低吼，像是野兽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伴随着房中瓶罐落地的清脆响声，她的声音似乎越来越不耐了。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她们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笑暮凉命令一下，自然是都争先恐后的逃走了。等人都走了，笑暮凉才推门而入。

笑冥就站在房里，衣物还是先前笼中的那套，她手上高举着一个花瓶，正欲往下砸，见笑暮凉来了，狂躁的眸子瞬间温和，而她手上也是一松，花瓶还是脱了手。

“接住它。”笑暮凉下了命令，垂眼没看她，只是自己慢条斯理的扶起一个倒地的凳子，缓缓坐下。

再抬眼时，那花瓶已经又回到了笑冥的手中，半点伤害没有。笑暮凉上下扫了她一眼，气色倒是恢复不少，只是伤口还没愈合。

“把东西放这。”笑暮凉扫一眼桌子，笑冥立即将手中的瓶子放了回去，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进那里面泡着。”第二个命令，笑冥依旧没有任何的迟缓，笑暮凉话音落下，她就照做。

“主。”她在浴桶里坐下，终于开口说了话。红色眸子中的野性与狂躁早已消失，只有忠诚与服从。

“笑冥。”笑暮凉开口叫了她的名字，这好像是自己给了她这个名字之后第一次叫她。

“是，主。”笑冥低头答是，没有多余的动作。

“你要记住我接下来和你说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的名字。”

“是。”

笑暮凉与笑冥的谈话维持了近乎于两个时辰，笑暮凉发令说不许靠近，这期间当真没有一个人敢靠近笑暮凉的房间，即使是心急如焚的笑暮澈也只能乖乖等待。

“我说的，你可都记住了？”笑暮凉站起，扫了一眼这被笑冥破坏得不成样子的房间，微微叹了口气，听到笑冥依旧的回答之后，笑暮凉出了房间。

安置了笑冥，简单的和笑暮澈强调了一些和笑冥有关的事情之后，笑暮凉将笑冥交给了笑暮澈看着之后便是一个人出了阎门，笑暮凉没说原因，笑暮澈也没问。

天色渐暗，今日本是还有其他安排，可谁知遇上了笑冥，不知是福是祸，虽然笑暮凉是这么想的，可自己的东西始终还是要拿回来。

找了个僻静的小客栈要了间房，笑暮凉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从窗户一跃而下。

今晚的目标很简单，就是今天笑冥的卖主，他拿了笑冥身上的东西，若不是笑冥受伤了，笑暮凉怎么说也不愿意来做这么麻烦的事情。

“哪边？”笑暮凉在脑海里问他，脚下步子却是始终没停过。

“根据他们之间的感应，应该还在这雁城之中。”他的话没有确切的答案，于是笑暮凉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分。

顿了半晌，他的话又想起，道：“你以为这是什么级别的东西，它极其认主，就算被拿走了，其余人也发挥不了效用。”他的话隐隐带着些自豪，不过他也有这个资格自豪。

笑暮凉道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这种好东西她又怎么会让出去呢。

“谁的东西就应该在谁的手上。”

对话没有继续，他知道，笑暮凉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包括自己。

从城北到城南，笑暮凉掠过每一间房的屋顶，跟随着他声音的指引，笑暮凉一路向南，看着不远城边的那栋标志性的高楼，突然停下了脚步。

“雁清楼？不会这么巧吧。”笑暮凉看着黑灯瞎火的雁清楼，有些无奈。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一点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这倒是真巧了，我的东西告诉我，它就在那里边。”他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笑暮凉听了也是心烦。

笑暮凉深叹了一口气，少有的无奈骂了句脏：“笑冥这死丫头，回来就给我惹事儿！”

“你的人，你还不是要给她解决。”他默默的附和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