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怎么是你?”
凌筱雪缓过神来,看见小武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表情有些担忧。刚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丝的颤抖。
想要撑着案几起身,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眼前有些发黑,一下向前跌倒。
“你没事吧?做噩梦了?”
小武一把伸手扶住凌筱雪,将她扶坐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皇上回来了吗?他是不是回来了?”
紧紧地抓住小武的手臂,急切地望着小武,迫切地想要从他的口中知道答案。
“没,没有。”
小武吃痛,但是依然强忍这痛楚。他不明白为何凌筱雪为何这么担心皇上,低头玩着凌筱雪白皙修长的玉手,这分明就不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士兵的双手,这分明就是一个女人的手,见此情形,小武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对于小武的变化凌筱雪丝毫不知,颓然地垂下双手,眼底尽是落寞。依然没有他的消息,梦境中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实,莫非萧御痕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凌筱雪猛地起身,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小武一片迷茫。不行,她不能够就这样坐以待毙下去,那样她会疯掉的,她要去找他。
凌筱雪刚冲出营帐,小武紧跟在凌筱雪的身后,就遇见完成任务的韩资带着大军归来。见此情形,识趣地退下了。
“韩将军,你回来了?皇上他?”
停住脚步,凌筱雪的双手紧紧地抓住韩资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这是不是说明这场战役他们就要赢了。
“请娘娘留步,我们进去再说。”
韩资的眼波深邃平静,他的双眸有一种魔力,仿佛带了一种可以让人安心的力量。凌筱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松开双手。“末将初到兵营的时候,曾跟随皇上一起上阵杀敌,他的才智谋略,少有人能敌,他是末将见过的最有习武天赋的人,聪慧细致,长于谋算。”
韩资突然讲起往事,这都是凌筱雪从来都不知道,萧御痕也从来都没有开口提过。
“所以娘娘不必担忧皇上,善于谋划之人有怎么会轻易地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呢?”
听韩资的一席话,凌筱雪的内心已没有刚才的焦虑,又或者心底很多事情都已经释然了,不管萧御痕是生是死,终究她都会陪他一起的。
“将军认为此役我军会获胜吗?面对黑甲兵那样的强敌。”
“围魏救赵,声东击西,诱敌深入。皇上这些兵法用的都很是巧妙,末将十分佩服。”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韩资跟随顾怀业一起,久经沙场,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在一次次的交战中,积累了很多的经验。
被围困了五天,身后的补给迟迟不见踪影,黑甲兵知道后援无望,若他们想要顺利地返回离国,必须拿下玉门关,抢到粮草才行。
“皇上,黑甲兵开始鸣鼓,集结成阵,看模样,是准备进攻了。”
下面的人前来禀报,萧御痕放下手中的兵书,不屑一笑。终于等到了,估计他们是狗急跳墙了。这正是他要的记过,这是他们和黑甲兵的而第一次交锋,也是唯一的一次。
疲惫与饥饿并没有对这只精锐的黑甲兵造成太大的影响,广阔无垠的旷野之上。北风怒号,大地震颤,号角声,擂鼓声。战马的嘶鸣、士兵的厮杀,直入云霄,仿佛将天地间撕裂开来。
黑甲兵的方针在萧军的包抄围堵之下几乎溃不成军,无数的战马倒下,无数的身影从战马上跌落,马蹄踏碎了脊背,箭簇刺穿了胸口,长刀砍下了头颅。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血色飞扬。这便是战争,残忍的战争。为了那高高在上的统治者的野心,无数的人付出了珍贵的生命。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战役渐渐地进入尾声,那原本强悍的铁骑在有效的武器和周密的布置攻击之下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一路上偶有被阵型冲散的士兵,被萧御痕轻易解决。
“呼延烈?”
萧御痕的眼神一凛,那是黑甲兵的创建者。
早些年,呼延烈是离国最骁勇善战的悍匪头子,离国君主将其收编许以重金,令其以杀虐为道训兵养兵,方成就黑甲兵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冷血无情。
这几年来,被铁骑践踏的平民百姓不计其数。
萧御痕弯弓搭箭,一身黑衣的他,手执劲弓迎风而战的他就像是战神下凡。两支箭同时射出,那两支挟裹着雷霆之力的凤翎长箭飞射而至,上射人,下射马,同时命中正在挥刀砍到士兵的呼延烈。
那一箭正中他的额头,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驰骋战场这么多年,竟被小小的一支箭给制服了。
两支利箭带着一人一马轰然倒地,溅起的尘土飞扬,迷茫了天地,亦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正在冲杀逃命的黑甲骑兵,那个在他们眼中无往不胜的首领,那个杀人如麻的离国枭雄,竟如此轻易地丧命于眼前,那种信念上的崩塌让他们自乱阵脚。
在龙虎山苦战多日,死里逃生和胜利在望的喜悦冲刺着萧军的神经,一时之间,大家愈发的亢奋,竟将剩下的黑甲兵逼入了绝境,杀了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一切都结束了。
萧御痕翻身下马,前方,是被如血残阳染红的萧国玉门关隘;身后,是以龙虎山为屏同样血色弥漫的苍茫大地。
身后乌压压跪了一地的竟是,他们已不复刚才的兴奋激动,人人神情庄重肃穆,单膝而跪,右手成拳抵在左侧胸口,那是心脏跳动的地方,那是心底最无声的追思与怀念。
萧御痕眼眶有些湿热,这场战役,所获胜了,但是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沉重了些。这份和平是无数将士用生命鲜血换来的,他们应该更加珍惜才是。
愿这世间,再无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