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县令说，沈大郎没错，沈婆子当即忍不住大声反驳，沈大郎是她亲生儿子，他要是真的入赘了，以后她和二郎怎么办，“这还不算忤逆，他都要入赘了，大人，你不能因为他身有功名，就包庇他啊！”

周县令脸都黑了，把惊堂木一拍，“大胆，本县现在就跟你个大胆刁妇算算帐，竟敢胡乱污蔑本官包庇，本官克己奉公，从不敢徇私枉法，半生的清明，是你个大胆刁民能轻易污蔑的吗？”

说着，指着沈婆子道：“来人，将这个污蔑本官清名的刁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沈婆子脸一僵，马上哭嚎着磕头，“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民妇不敢了，民妇再也不敢了……”

两名衙役二话不说，上去拖住沈婆子就按倒在地。

沈大郎无奈的闭闭眼，然后跪下，道：“大人，请大人稍等。”

周县令淡淡的看着沈大郎，道：“怎么，你要求情？”

沈大郎道：“家母年老，作为子女，学生不能眼看家母受刑，却无动于衷，若是如此，岂不正应了家母所告的不孝之罪？”

“这沈大郎是不是傻？我要是郑氏，就同他和离。”

“这沈大郎是真不错啊，他老娘都那样对她了，他居然还求情。”

“是啊，你看沈二郎还是沈婆子最宠的呢，还不是搁在那装死！”

“沈婆子眼光不行啊，放着沈大郎这个孝顺又有前途的不看重，反而看中自私自利的沈二郎。”

“这沈大郎也太愚孝了，他那老娘那样对他，难道他还想替他娘受刑不成？”

“真是个孝子，这么好的儿子，那老婆子猪油蒙了心，居然心偏成那样。”

周县令看看门外议论纷纷的百姓，也问：“你想怎样？”

沈大郎道：“家母一贯疼爱舍弟，这些年都是学生孝顺家母，如今也该舍弟尽孝了，学生建议让二弟代替家母受刑，不知大人觉得是否可行？”

沈大郎说到最后一句，双眼转向沈二郎的方向。

不待周县令说话，看热闹的百姓异口同声道：“可行，让沈二郎来！”

“这还差不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替他那糊涂娘挨打呢？”

“就是呀，沈老太婆不是偏疼她的小儿子吗？那就小儿子来替她挨打吧。”

周县令看向沈二郎，问：“沈二郎，你可愿意替沈婆子受刑？”

沈二郎大惊失色，“我不要，我不要，是娘自己惹怒了县老爷，娘自己惹的事，为什么要我来扛？”

沈婆子愣了一下，怔怔的盯着小儿子，心里有些凉，她把家里的好东西都给了他，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沈二郎见沈婆子用一种失望的眼光看他，连忙解释道：“娘，我不是不想替你挨打，只是我之前的伤还没有好，我怕……要是有个好歹，你和阳哥儿可怎么办啊？”

阳哥儿是沈二郎的儿子，平时沈婆子可宝贝他了，总是心肝儿宝贝儿的叫着。

沈婆子想起前几日在小儿子身上看到的伤痕，也舍不得小儿子受苦，连忙这些沈大郎道：“老大，二郎他是你亲兄弟，你当大哥的，怎么能这么狠心，竟然想让他挨打，你这不孝子，你怎么不替老娘挨打？”

围观群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这特么谁要摊上这样的老娘，还不如没有。

还好沈大郎争气啊，不然摊上沈婆子这个亲娘，不然，街头的乞丐，过得可能都比沈大郎过得好。

沈大郎侧头去看他娘，眼神中露出冰冷的光，半晌，笑了一下，道：“也不是不行。但，替完这顿打，我就不是沈家的儿子了。”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娘她辛苦将你养大，就为了二十个板子你就不要娘了？”沈二郎一副为沈婆子鸣不平的模样，至于心里如何想的，以为别的不知道，殊不知他那点儿小心思早就被别人看出来了。

沈大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孝顺儿子，我做够了，我和娘能到今天这个地步，沈二郎你功不可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在场的人是傻子？”

随后又拱手继续对周县令道：“当初我岳父无子，原本是想招赘婿的，那时学生与郑氏情投意合，岳父念在我是读书人的份上，担心入赘坏了名声，才退一步，与我学生约定让我的次子跟岳父姓，可哪里想到，这么多年我夫妻二人始终只有一个孩子。”

“说道这里，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说……”沈大郎握紧了拳头，看着沈二郎媳妇小沈氏的眼里带着恨意。

小沈氏直觉不好，抬头看向沈大郎，与其四目相对，被他眼里的冷光吓得瑟缩了下。

“我与郑氏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孩子，也与沈二郎和小沈氏有关，当年郑氏即将怀胎八月时，小沈氏偷盗郑氏首饰被郑氏当场看到，两人发生了争执，小沈氏将郑氏推倒外地，害的我儿早产，也害得我妻郑氏再也没有了生育能力。”

“嚯！”

“我的天，这二房也太不是东西了，要是我，我眼里分家了。”

“害了嫂嫂，还心安理得的住嫂子的嫁妆房子，真是……”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沈二郎不是个好东西，小沈氏也是心思歹毒的。”

“没准儿这小沈氏就是故意的，大房要是没了子嗣，将来郑氏的嫁妆不都是她二房的了？”

“哎，你别挤啊，你看什么呢？”

“我看看小沈氏长什么样？我儿子要娶亲了，我得看看她长相，长她这样的绝不能娶。”

“看长相有什么用，我知道她家是沈家庄的？沈家在沈家庄可出名了，明明是泥腿子出身，不好好种地，反而整日里穿金戴银的显摆。”

“谢了，这位兄弟，原来是沈家庄的啊？这沈家庄姓沈的不能娶！”

“我看这沈家庄的姑娘都不能娶，她们看沈家靠着两个外嫁女过了这个多年好日子，还能不有像学样？”

“有道理，不能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