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二日因皇帝担忧念贵人的身体,便想着起身回皇城。

谁知众人刚走出寺庙,突然狂风大作,尘土飞扬,马儿受惊,苏宴牵着马绳才勉强控制住。

“皇上,这天气似乎不易回宫,我们需要在另作打断,不要出什么差错。”

“定昌王说的是,既然上天不让我们回,那自然是有它的打算,天意难违。”

于是众人又回到了寺庙内。

真是上天都在助她,那些宫女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休息,穆泞抓准时机,此时正刮着大风,外面没有什么人。

穆泞得空,便去到了大堂,谁知道那净思闭着双眼正盘坐在那里诵经。

她上前,脚下的步伐很轻,并不想打扰他。

拿出几柱香点燃,跪拜在佛祖面前。

愿上天保佑哥哥,能够早日通往极乐世界,愿我能够早日未哥哥报仇。

内心默默念完,磕了三个响头。

“施主,你的心思过重。”

那净思早就发现了穆泞,这女子虽生的美丽,可是身上似乎有些心愿未了。出家人本不应该过多的和外人牵扯,净思本不想说出来,不知怎地,就在她准备走时,却叫住了穆泞。

不愧是得道高僧,竟然一眼就看透了她。

“还希望方丈能够点拨一二。”

她想知道自己能否为哥哥报仇。

“若有心,自然任何事情都能够办成,只是这样心思过重,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好处,若能放下,自然是好的。”

放下,穆泞怎么可能放下,那是最疼爱她的哥哥。

既然方丈说有心就能办成事,想来哥哥的仇应该能报,想到这,内心又欢喜了些。

“施主,还请现身。”

现身?这大堂内只有他们二人,难道还有第三者?

“净思方丈。”

门外突然出现苏宴,一脸诚恳,向净思行礼。

这人一直再跟踪自己?不过随即穆泞又打消了这念头,堂堂定昌王怎么可能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其实苏宴这次前来只不过是凑巧,早就听说净思方丈卜卦天下第一,凡是经他之手,没有不灵验的。

“定昌王,不知你找老衲有何贵干?”

既然上天起了这风,便是助他,他自然要来问清楚。

“苏宴想请大师卜一卦。”

他的眼神坚定,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净思大师不会随便给人卜卦,也并没有报太多的希望。

“你和这位施主一样,若是有心,定能够办成。”

苏宴还未说自己算何事,这净思竟然说出了结果,如此干脆,真不像外人说的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想算的是.......也会么?”

“他们定会含冤得雪。”

如此,苏宴更加的确定,那净思已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不愧是京城内的得道高僧。之前的他本以为那些人来找此人只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现下自己找来,才真正见到他的本事。

“多谢。”

既然有心便可成,那苏宴自然是欣喜。

“二位施主看起来颇有缘分。”

净思的话说完,穆泞的双眸就对上了门口的苏宴,黄沙卷起,虽离的近些,但是并不能看清那人眼中神色。

他们到这大堂内,未说一句话,净思也不知二人是否相识,仅凭面相,就能够猜出。

“再下有一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即使不该说,今天也说了不少了。今日在佛祖面前诵经,没想到竟遇到这两位,感觉很是投缘,和之前那些人大有不同。

“凡事莫强求,一切顺其自然,你们二人互为贵人。”

贵人?若真是按照他所说,苏宴是自己的贵人?可是当初不是因为这人,自己的哥哥怎么可能会死,说是贵人,倒不如说是仇人。

随后,那净思没再继续说些什么,随即起身,想着离开大厅,嘴上还在说些什么,只不过听不清。

从苏宴的身旁走过,他微微侧身,给净思让了位置。

谁知还未走远,就看到有一女子靠近,今日风这般的大,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

“方丈,再下有一事相求。”

是禹乐燕,她身着一袭白衣,上面绣着牡丹花,面上的妆容也非常素气。

“娘娘,今日老衲身体有些不适,还望理解。”

她本来想算算自己是否还会有子嗣,在这皇宫内,虽是永伯侯的长女,但也要有了龙种,才能够站稳脚跟。

“可......”

还未将话说出口,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苏宴和穆泞,心中狐疑,这二人怎么会在这地方。

那净思已经走远,禹乐燕就这么盯着自己的小叔公。

禹乐燕在宫中待了多年,性子和她那妹妹相反,并不嚣张跋扈。若是她妹妹看到这场景,定要上前不知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小叔公怎么在这里。”

她上前,微微行礼,苏宴也回礼。

“禹妃娘娘。”

穆泞自知躲不过,这人又是王妃的长姐,便上前行礼。

若是这事传到禹茗雪的耳朵里,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可是二人真的并未见面,只不过偶遇罢了,眼下就算解释,别人也不会信。

“你一个医官,在这里是做何事?若是皇上生病找你,你却在这里,几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禹妃这是在诅咒黄山的龙体并不康健么?”

苏宴的话中充满着冷意,让禹乐燕有些不自在。

“怎敢,皇上的龙体自然安康,长命百岁。”

苏宴虽替她解围,可是她身为医官,眼下竟然跑到大堂内,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不知会发生什么。

“万贵妃让我来找净思大师,有事情想要想相问,所以才会前来。”

万贵妃和禹妃向来不和,这么说,想来禹乐燕也不会前去求证,就算是皇上问起,知道万贵妃一向爱烧香拜佛,所以让自己身前的女医替她前来烧香,也是情理之中。

“我自然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不知禹妃来这是何事?”

他一向不会给眼前人好脸色,禹妃自知若是找净思算龙嗣这件事情传出去不好,便胡乱说了几句,搪塞他。

“外面风大,禹妃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吧,若是皇帝前去你那里歇脚,发现人不在了,可如何是好?”

话说出口,他微微侧目看向一旁的穆泞。

“臣,臣先告退了。”

再留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如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禹妃见没盘问出什么,也随之离开。

只留下苏宴独自站在这风中,狂沙席卷,刮在脸上,有些刺疼,可是这些和那些将士们葬送在倭国的疼之比,不足为提。

“皇上,您休息一下吧,这些奏折回去在批奏也不迟。”

看到皇帝眉头紧皱,拿奏折的手在用力攥着,身旁的掌事公公很识趣的端来一碗茶水。

“无碍。”

又是跟干旱有关的奏折,好多地方的河流早就枯竭。眼下又起了沙风,不知那些百姓会怎么样。

看多了也是徒增伤感,并不会解决,他让掌事公公将这些收起来,吩咐他上前给他揉捏肩膀。

“皇上,您这样体恤百姓,上天一定会知道的,干旱之事很快就会过去。”

能在皇帝身边待的如此久,自然伶牙俐嘴。

只是眼下,他最担心的还是他死去的兄长,若真是按照那大师所说的话,不知道这干旱会持续多久。

“念贵人的身体如何了?”

他对这来之不易的子嗣很是关心。

“一切无碍,念贵人现在也不孕吐了,御膳房做的吃食她很喜欢。”

六月,距离六个月还有将近三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