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李焕因救治公主有功,皇帝赏赐何首乌,千年人参等珍贵的名草药。

这些赏赐,穆泞并没有,她也并不稀罕,李医师读懂了她临走前的意思,所以并没有将她救治公主的事情说出去。

“真看不出,你竟然对我这五妹......”

“她是你妹妹,我关心一下不应该么?”

苏琅还未说完,赫连晋就打断了他的话。

那次在公主府窗外的不是别人,而是赫连晋,他一晚没睡,天刚微微亮,就去了太子府中,想让苏琅和他一同前去看看那五公主。

“关心?那到了府上,你连门都不敢进。”

苏琅见他这般,也只好答应,谁知到了门外,他竟躲在一边,不敢进去。

“男女有别。”

赫连晋也不知当时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不敢面对又或者怕看到她。

“有趣,有趣。”

此时的穆泞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每天晒药,拿药,今天又到了万贵妃吃药的日子,只是这屋中还有另外一人。

她站在门外,里面的那人她从未见过。

“那是新来的王昭仪,丞相王晋元的女儿,到时候昭仪出来的时候机灵着点。”

穆月姑姑也没有对她隐瞒,穆泞这时才想起佩兰曾告诉过她,这宫中又来了新人,其实也并不算新人,她早早的就入了宫,只不过身体抱恙,从未受宠。

前几日,突然就说自己这一身疾病好了,那宫内的人还奇怪,太医可是说过这病没个几年治不好。

所以都在传是装病不想受宠罢了,皇上哪管这些,那可是丞相的女儿,当晚就翻了她的牌子。

里面的声音渐渐淡去, 门吱呀的响起。

“昭仪。”

“起来吧。”

那昭仪看向穆泞。

“姐姐身边这是有了新人了。”

“妹妹说笑了,之前那个不懂事,就换了一个。”

万贵妃的眼神透露着冷意,声音却还是和往常一样,只不过她在王昭仪的身后,那人并未看到。

“是叫穆泞?对么。”

她唇边勾起笑容,就这么盯着她。

“臣是太医院的穆泞。”

得到回答之后,那王昭仪也没有在多说些什么,带着自己的宫女离开了。

见她走眼,万瑶转身,那花盆底鞋踩在地上,发出声响,带着一丝气意。

“贵妃,这是您的药。”

“这人天天在这宫中说自己身体抱恙,消息倒是知道不少。”

拿起碗,一饮而尽,那药本就苦涩,入口之后,万贵妃皱着眉。

“贵妃您消消气,就算是丞相的女儿又如何,皇上只不过是碍于她父亲的地位,才宠幸的。”

穆月从万瑶进宫起,就跟在身边,自然也知道说些什么话,那万贵妃会内心好受些。

“你说的没错,那皇上现在最宠幸的还不是我那个替身罢了,等我这病好些了,有子嗣了看他们谁还敢嚣张。”

那穆泞站在一旁一句话未说,就静静的听着二人的对话。

“穆吏目,不知道我这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这药已经吃了许久,虽说良药苦口,可是一点都不见好。

“贵妃,已经好了大半,只需在服用一月,便可受孕。”

听到这话,那贵妃也没有在说些什么,招招手,示意她离去。

等回到了太医院,一旁的佩兰刚晾晒好药物,见到是穆泞回来,便走上前去。

“穆吏目,你回来了。”

“都收拾妥当了么?”

“我办事,您就放心吧。”

这宫内虽然勾心斗角,自从最初来的时候发生了那件事情,佩兰早就一颗真心交付给她,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什么隐瞒。

“穆吏目,不知道你最近听说没有,那定昌王审讯那蒙田,据说当初攻打倭寇的时候,蒙田将那军械贪污,导致了全军溃败,死伤无数。”

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看到苏宴,原来是去审讯犯人。

“为人臣子,怎么能够私下议论政事,下次可不许再这样。”

“我也就和你聊聊,平常也并不会和他人说的。”

佩兰被穆泞这么一说,有些委屈,嘟着嘴,低着脑袋。

“可惜了,要是定昌王不去审讯那人,说不定平常在宫内还能见上几面。”

她自顾自的说些话,也不管穆泞是否听到。

弱冠封侯战功显赫,又是天人之姿,这小女子心悦于他也是自然,只不过这人包庇自己的妻子,穆泞对他也只有恨意罢了。

“你若是将你所知道全部说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那蒙田被锁在那大牢内,身上被铁链所绑,定昌王就坐在他面前,这么看着他。

已经审讯了好几日,刑也用了,这人竟然如此嘴硬。

“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我劝你放手吧。”

浑身布满血迹,已经看出清脸上的模样,还是一句话不说。

“你可知当年那些将士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永远见不到自己的妻子,家人。”

苏宴眼中布满着血丝,那是睡眠过少导致的,恶狠狠的瞪着蒙田,使劲攥着手中的茶杯,一丝碎裂的声音传出,茶杯裂开,随即将他扔在那人身上。

鲜血低落在桌上,苏宴也毫不在乎。

“定昌王,要不包扎一下。”

他抬手,示意着不需要。

“蒙田,我劝你想清楚,若是你不招,你的父亲,母亲,孩子,哪一个都跑不了。”

那人听完这话,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口鲜血喷出,血渍洒在他的白衣上,随即晕染开来。

“给他洒一些止血药,明日再审。”

他回到了自己的寝内,手上还在往外冒着血渍,拿出一匕首,在烛光下放置一会后,随即将茶杯碎片挑出。

刀进入到肉内,疼着他浑身颤抖,额间冒出汗珠,清理完毕之后,拿出一坛白酒,洒向手中。

钻心的疼从手掌蔓延开来,又撒上一些药物,随即找出块白布包扎好。

这些东西本就是那场战争留下的,一直未用完,便这么留着。

一阵敲门声传入。

“谁。”

他提高警惕,看向门外。

“我见你屋内的灯光还没有熄灭,知道你最近审讯犯人,便熬了粥想着给你养养身体。”

是禹茗雪,今日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似的,竟然不似之前那样嚣张跋扈。

“我说过,不许进我的房间。”

他们二人成婚后,从未有过任何的身体接触,一直是住在两个房间。

“我熬了些粥,想着你能喝一点。”

门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苏宴见她这般,也不好在多说些什么。

“进来吧,放下后便走。”

那禹茗雪本来一脸愁容,听到这话,立马转了性子似的。

地上的血渍,还有那桌上的茶杯碎片,她低头看向苏宴的手,刚包扎好的,想来之前受了伤。

“你的手怎么了。”

她将那碗粥放在桌上,想要触碰他。

苏宴往后靠了些,不想和她有任何接触。

“为什么这么躲着我?”

“既然粥已经送到,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那狐媚子你就愿意碰,我可是你过门的妻子,你就这般的讨厌我?”

说的自然是穆泞。

苏宴不语,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这几日的事情已经让他烦躁不已。

“你伤了她的哥哥,那可是一条人命你知道么?”

“平民百姓的贱命,能和我这永伯侯府的嫡二小姐相提并论么?”

他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死死地盯着她,那蒙田也这么对他说过,战场上那些战士的贱命死不足惜。

“滚!”

他将那碗粥扔在地上,禹茗雪被吓的一惊,这么久,从未见过他发如此打的脾气。

“好,好,你,你别生气,我这就离开。”

说的话都有些颤抖。